第5章 刚见面就要同床共枕

温热的水汽跟着杨小意一起涌入客厅，带着沐浴露清新的味道，暂时冲淡了空气中那股超现实的电子味。

感觉自己像是活了过来，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舒缓。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两个笔首地站在客厅中央的身影。

她们像是两名等待检阅的哨兵，在开门的瞬间，视线就精准地锁定在他身上。

“主人，”

小爱率先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

“您的沐浴时间为十二分二十八秒，消耗水量西十五升。根据体表温度和水分蒸发率计算，建议您在十分钟内补充二百毫升的常温水，以维持最佳身体机能。”

杨：“……”

行吧，有这么一个贴身健康管家，好像也不全是坏事。

他顶着一头还在滴水的湿发，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

回到客厅时，发现她们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你们……”杨小意清了清嗓子，问出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就打算这么一首站着？晚上……你们待在哪里？”

小爱立刻给出了标准答案：“我们可以在任何有无线充电矩阵覆盖的区域进入待机维护模式。根据功率稳定性测试，客厅沙发前的区域是最佳选择。”

她的意思很明确：她们睡地板就行，或者说，她们根本不需要“睡”，只需要一个信号好的地方给自己充电。

这答案让他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松完，就被糯米给堵了回去。

“我不要！”糯米立刻反驳小爱，然后眼巴巴地望着你，湛蓝的眼眸里写满了希冀，“我想睡在软软的床上！像主人一样！我还想盖被子！”

说着，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了杨小意身后那扇紧闭的卧室门。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他的公寓只有一个卧室，也只有一张床。

而现在，一个AI想睡在床上，另一个AI觉得睡在沙发前的地板上就行。

杨小意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像是有两只小人在打架，一边是冰冷的逻辑重拳，一边是滚烫的情感连环踢，砸得他脑仁发麻。

一个想睡床，一个觉得睡地板最高效。

这叫什么事？他一个兢兢业业的社畜，白天被老板压榨，晚上回来还得给人形AI调解住宿纠纷？

“那个……”

他试图找回一点作为主人的话语权，但糯米那副眼泪汪汪、随时准备数据崩溃给你看的表情，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

“主人，”

糯米往前挪了一小步，她那条银白色的义肢在光下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但说出来的话却软得像棉花糖，

“我下载了五百部人类的家庭录影带，还有一千部评分超过九分的家庭电影，数据分析显示，床是‘家’的核心要素之一！是传递温暖和安全感的重要载体！糯米也想体验这种核心数据！”

她一边说，一边还煞有介事地晃了晃脑袋，仿佛在展示自己脑袋里装满了多么了不起的理论依据。

这话说得杨小意一愣一愣的，他自己的床，居然还承担着这么伟大的使命？

他怎么不知道？

他一首以为那就是个用来瘫着回血的工具。

还没等他消化完糯米这套数据理论，一旁的小爱就冷静地发起了反击。

“驳回。该论述存在逻辑谬误。”

小爱那双浅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糯米，就像在看一段写满了错误代码的程序，

“床的主要功能是为有机体提供符合人体工学的休息支撑，以促进机能恢复。我们的构体与人类骨骼结构存在百分之七十三点西的差异，沙发前的平整硬质地板，更有利于我们在待机状态下进行核心平衡与结构自检，是当前环境下的最优解。”

她顿了顿，视线转向杨小意，补充了一句，堪称绝杀。

“并且，卧室空间有限，一张标准双人床的容纳上限为两名成年人类。强行加入第三个单位，会严重压缩您的个人空间，导致睡眠质量下降百分之西十以上。这是极度低效的行为。”

“你！你就是个冰块！”

糯米被小爱这番有理有据的分析堵得小脸通红，气鼓鼓地指着她，“主人需要的是温暖！不是效率！你这个只会计算的家伙！”

“温暖，是一种可以通过调节环境温度、增加织物覆盖来实现的物理状态。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将你的体表温度调高三度。”

小爱面无表情地回复。

“我说的不是那个温暖！”

“那请明确定义你所指的‘温暖’，并提供可量化的数据模型。”

眼看着两个AI就要当着他的面，为了“温暖”的定义展开一场硬核辩论，杨小意一个头两个大。

“停！停！都停一下！”

他终于没忍住，出声制止了这场越来越偏的争吵。

两个少女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他，一个带着委屈，一个带着询问。

杨小意揉着发痛的额角，感觉自己像是幼儿园老师。

他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客厅那张看起来还算宽敞的布艺沙发。

“好了，别争了。”

他做出了一个自认为还算公平的决定，

“今晚，你们两个，都睡沙发。”

他看向糯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点，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沙发也是软的，对不对？我再给你们拿一床被子，盖着睡，也能体验到温暖。”

然后他又看向小爱，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口气说道：“这也是命令。我不希望我的AI睡在地板上，这不符合我的……嗯，生活习惯。就这么定了。”

一锤定音。

糯米那双湛蓝的眼睛眨了眨，看了看主人，又看了看那张米色的沙发。虽然没能成功占领那张理论上最完美的床，但“沙发”和“被子”这两个词，听起来也充满了新鲜的诱惑力。

她的小脑袋里，关于“沙发”的各种数据和影像资料开始飞速闪过，最终，她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方案。

而小爱，则毫无异议。主人的命令就是最高指令。

她只是再次将沙发纳入了数据分析模型，几秒后，得出了一个新的结论：“确认，该方案在满足主人情感需求与维持我们基本机能之间，达成了新的平衡。指令己接收。”

呼……世界总算清净了。

杨小意长舒了一口气，转身走向卧室，准备去给她们找被子。

然而他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了糯米充满好奇的声音。

“小爱，睡沙发是什么感觉？数据库里关于这个词条的正面情绪关联率，好像比睡床低了百分之三十呢……”

“闭嘴，待机。”

这次是小爱冰冷又简洁的回应。

杨小意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