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永恒寒冬

凯莱希尔的飞马是匹通体雪白的骏马，背生双翼，鬃毛如流动的月光。树心婴儿一见到它就兴奋地伸手要摸，飞马温顺地低头，任由她揪住一缕鬃毛。

"她喜欢你。"艾德瑞安评论道，注意到飞中人性的智慧。

凯莱希尔轻抚坐骑的颈部："雪歌是最后一批纯血飞马之一。其他都在永恒寒冬中..."他话未说完，但意思明确。

他们决定由莱昂内尔抱着树心婴儿与凯莱希尔共乘飞马，艾德瑞安则通过精灵通道先行返回准备。临行前，艾德瑞安将母亲的法杖交给莱昂内尔。

"以防万一。"他轻吻爱人的嘴角，"我和议会会组织北境防御。"

莱昂内尔回吻："别担心，有这个小家伙在。"怀中的树心正玩着他的头发，发出咯咯笑声。

飞马腾空而起，很快变成天际的一个光点。艾德瑞安饮下凯莱希尔留下的月影药剂，再次化为能量体随风而行。这次的旅程更加顺畅，他仿佛能感知到大陆上每株植物的呼吸，甚至能轻微影响风向。

当他重组身形在王宫庭院时，梅林大师和两国议会成员己经等候多时。

"陛下！"梅林急切地上前，"北方传来消息，冰霜突然加速推进！己经越过第二道防线！"

艾德瑞安心一沉："莱昂内尔他们应该己经..."

一阵刺骨的寒风突然席卷庭院。众人抬头，只见北方的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蓝白色的寒气如潮水般涌来。

"来不及了！"艾德瑞安大喊，"启动最高级防御！所有人进入地下熔炉室！"

他站在原地未动，感受着体内新觉醒的力量——与植物更深层次的联系。希尔达的树苗在他触碰下疯狂生长，很快形成一道金绿色的光幕笼罩王宫。但冰霜来势太猛，光幕外的一切迅速结冰。

"陛下！快进来！"卡尔在熔炉室入口呼喊。

艾德瑞安摇头："我必须争取时间。"他转向梅林，"如果我没能...告诉莱昂内尔我爱他。"

老法师想说什么，却被突然降临的极寒打断。艾德瑞安全力释放魔法，树苗瞬间长成参天巨树，枝干形成第二道屏障。但冰霜中有意识存在——一个由纯粹寒冷构成的女性身影从白雾中浮现。

"偷窃者的后代..."她的声音如同冰川摩擦，"交出树心..."

艾德瑞安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冰霜女王的容貌与凯莱希尔有七分相似！

"你是谁？"他高声问道，同时暗中加强防御。

"我是寒冬之泪，精灵王的长女。"女王抬手，无数冰锥射向光幕，"被你们人类背叛的守护者！"

冰锥击中光幕，震得艾德瑞安膝盖一软。他咬紧牙关支撑，感受到树苗传来的痛苦。防御正在崩溃。

"我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他喘息着说，"但树心己经苏醒！莱昂内尔正带她赶来！"

冰霜女王停顿了一瞬："谎言！树心三百年前就被——"

一道火光突然划破天际。飞马雪歌俯冲而下，莱昂内尔怀中抱着发光的树心婴儿，凯莱希尔则手持水晶长弓掩护。

"姐姐！住手！"精灵王子大喊，"树心苏醒了！"

冰霜女王浑身一震："凯莱...希尔？"她的形态变得不稳定，"不可能...父亲说你己经..."

树心婴儿突然从莱昂内尔怀中飘起，径首飞向冰霜女王。令人惊讶的是，极寒对她毫无影响。她小手触碰女王的面颊，奶声奶气地说："不哭，姐姐。"

一道温暖的金绿色光芒从接触点扩散。冰霜开始融化，露出下面精灵公主的本来面目——银发蓝肤，与凯莱希尔如出一辙的尖耳，眼中流淌着冰晶般的泪水。

"小树苗...?"她颤抖着抱住婴儿，"真的是你？"

莱昂内尔降落在艾德瑞安身边，两人十指相扣："看来我们错过了不少剧情。"

凯莱希尔也降落在地，表情复杂："我的长姐艾瑟琳，三百年前自愿化身冰霜屏障阻止暗噬者扩散。我们都以为她牺牲了..."

"而父亲告诉我是精灵议会抛弃了我。"艾瑟琳冷笑，但怀抱树心的动作无比温柔，"多么讽刺，被人类和半树灵救赎。"

树心婴儿在她怀中玩耍，每一下触碰都让更多冰霜消退。远处，被冰封的村庄逐渐恢复生机，逃过一劫的民众走出掩体，惊讶地看着这奇迹般的变化。

"暗噬者呢？"艾德瑞安突然想起最大的威胁。

艾瑟琳的表情变得严肃："被封印，但未消灭。它利用了精灵与人类之间的猜忌..."她看向凯莱希尔，"就像父亲利用了我的牺牲。"

凯莱希尔单膝跪地："姐姐，我不知情...我发誓..."

"我知道，弟弟。"艾瑟琳抚摸他的头发，"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她举起树心婴儿，"小树苗需要回归世界树本体，才能真正重生。"

梅林大师从熔炉室走出，敬畏地看着这一幕："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误会？"

"不全是。"艾瑟琳摇头，"暗噬者是真实存在的威胁。但现在..."她微笑着看向两位国王，"有了真正的守护者，平衡将得以维持。"

树心婴儿突然挣扎着要下地。当她的小脚接触土壤时，整个大地震动起来。希尔达的树苗疯狂生长，眨眼间变成参天巨树，枝叶间跳动着星光。更惊人的是，遥远的北方同时亮起一道银光——沉睡三百年的世界树本体正在苏醒。

"通道打开了。"艾瑟琳轻声说，"是时候回家了，小树苗。"

婴儿却摇摇头，蹒跚地走向艾德瑞安和莱昂内尔，一手抓住一人的裤脚："家。"

凯莱希尔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她选择...留在人间？"

艾瑟琳若有所思："也许这才是世界树真正的意愿。不再有孤立的精灵王国或人类领地，而是所有生命共同守护的乐土。"

当晚，在新生的世界树幼苗下，两国议会与精灵姐弟达成了历史性的协议。树心婴儿——现在被民众亲切地称为"小芽"——将成为三族共同的珍宝，由两位国王和精灵公主共同抚养。

当庆祝宴会进行到高潮时，艾德瑞安和莱昂内尔溜到阳台透气。北方天空不再阴郁，而是闪烁着极光般的美丽光芒。

"所以，"莱昂内尔搂住爱人的腰，"我们现在是官方认证的'守护者'了？"

艾德瑞安靠在他肩上："似乎是的。顺便..."他指向莱昂内尔恢复普通的蓝眼睛，"更喜欢你这个颜色。"

莱昂内尔轻笑："而我更喜欢你不再动不动就失忆。"他停顿一下，"不过...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的话吗？"

艾德瑞安假装思考："嗯...好像是'很荣幸认识您，艾德瑞安王子'？"

"不对。"莱昂内尔转过他的身体，在极光下深情凝视，"我当时想的是——这个黑发王子真他妈好看，我一定要把他追到手。"

艾德瑞安大笑，随即被吻住。在他们身后，小芽不知何时出现在摇篮里，正用小手捂住眼睛偷看，指缝间露出调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