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变量觉醒

陈墨从排水口钻出来时，后颈还沾着下水道的黏液。

他背贴着潮湿的砖墙，雨水刚停，空气里浮动着铁锈与腐叶的腥气。

掌心的芯片被体温焐得发烫，他低头查看，淡蓝色数据流突然从皮肤下窜出来，像活过来的血管般爬过手背。

“这是……”他喉结滚动，指腹轻轻擦过那些流动的光痕。

深渊因子在胸腔里跳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像是有团活火在肋骨下翻涌。

前一刻还在通风井里被追杀的紧迫感突然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陌生的敏锐——他能听见三条街外流浪狗的喘息，能分辨出五十米外垃圾桶旁老鼠啃食腐肉的细碎声响。

“陈墨。”

沙哑的电子音在耳畔响起时，他本能地绷紧后背。

转身的瞬间，看见半空中漂浮着一团淡紫色的光雾，那是数据幽灵的形态，比以往更稀薄，像随时会被风卷散的蒲公英。

“你……”他下意识伸手，指尖穿过光雾，只触到微凉的空气。

“这是最后一次对话。”数据幽灵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你的深渊因子觉醒了。它不是失败品，是计划外的变量。”光雾里浮现出潦草的代码流，“完美基因计划的最终目标，藏在‘源核’里。那里有你被抹除的记忆，有他们不敢公开的真相。”

陈墨盯着那团光雾，喉咙发紧：“你……要消失了？”

“我本就是实验日志里的残片。”光雾开始消散，“记住，变量不是错误。去源核，陈墨。”最后几个字几乎被电流杂音淹没，等他再眨眼，半空中只剩一片空荡的夜色。

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风掀起他额前的湿发，远处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

抬头望去，三架无人机正贴着楼顶掠过，探照灯的白光像利剑般劈开黑暗——是净化组的人追来了。

“陈墨！”

冷硬的男声穿透夜色。

陈墨转头，看见净化组长站在五十米外的废弃货车顶。

那人穿着黑色战术服，左脸有条狰狞的烧伤疤痕，右手正操控着一台银色的基因压制炮台。

探照灯打在他脸上，疤痕泛着死灰色：“你的基因波动早被定位，跑不掉的。”

陈墨舔了舔嘴角的血，突然笑了。

他能“看”到对方身上的基因链——那是经过强化的战士基因，带着实验室特有的人工标记。

更远处，二十个特种士兵正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战术靴踩碎玻璃的脆响清晰可闻。

“错的是你们。”他开口，声音比以往更沉，“不敢面对未知的，是你们。”

净化组长的瞳孔缩了缩。

他按下炮台按钮，一道幽蓝的光束瞬间笼罩陈墨——那是基因抑制波，能让E级以下进化者失去能力。

但光束触及陈墨皮肤的刹那，他掌心的数据流突然暴涨，像无数条小蛇钻进光束里。

抑制波扭曲着溃散，在半空炸成细碎的光屑。

“怎么可能？”净化组长后退半步，手指死死抠住炮台。

陈墨闭了闭眼。

深渊因子与解析之眼同时运转，他“看”见整个街区的生物基因链在眼前展开：墙角的变异鼠，下水道的畸形青蛙，甚至是围墙上那只断了翅膀的乌鸦。

它们的基因片段像跳动的星子，在他意识里组成一张巨大的网。

“借你们的力。”他低声说。

最先动的是那只断翅乌鸦。

它原本蜷缩在墙缝里，此刻突然振翅，瞳孔泛起血光。

紧接着，十多只变异鼠从下水道钻出来，皮毛下的肌肉鼓胀成不正常的块状，尖锐的牙齿咬碎了最近的士兵的战术靴。

“开火！”净化组长吼道。

枪声骤然炸响，子弹打在变异鼠身上，却只激得它们更疯狂。

一只变异鼠甚至扑到士兵脸上，利齿咬穿了护目镜。

陈墨在混乱中穿行。

他能“感觉”到每个敌方的位置——左边第三个士兵的战术背心口袋里有遥控炸弹，右边的狙击手正在调整瞄准镜。

他弯腰捡起半块碎砖，手腕一抖，碎砖精准砸中狙击手的枪管。

枪响的瞬间，子弹擦着他耳际飞过，在墙上炸出个焦黑的洞。

“集中火力！”净化组长的声音带着慌乱。

他操控炮台转向陈墨，却见一只变异青蛙从背后扑来，黏滑的舌头卷住他的脚踝。

他踉跄着摔倒，炮台砸在地上，迸出火星。

陈墨冲过去，一脚踩住炮台的控制模块。

数据流从他脚底窜入，模块里的芯片瞬间融化成银色液体。

他抬头时，最后一个士兵正举着枪冲过来，他甚至看清了对方瞳孔里的恐惧。

“结束了。”他说。

士兵的枪突然掉在地上。

他捂住喉咙，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刚才还对准陈墨的枪口，此刻正冒着青烟。

而他的战友们，有的被变异鼠撕咬，有的被乌鸦啄瞎眼睛，哀嚎声响成一片。

雨又开始下了。

陈墨站在港口灯塔顶端，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

他摸出终端，输入数据幽灵留下的“源核”坐标，屏幕上跳出一串乱码，但他能“看”见那些代码下隐藏的地图——灰区最深处的废弃实验室，地下三十层的核心区域。

体内的深渊因子突然安静下来。

他闭上眼睛，感知着自己的基因链：原本断裂的片段正在重组，淡蓝色的数据流像纽带般连接起所有缺口。

当他再睁眼时，瞳孔里的数据流变成了深邃的蓝，像是一片倒映着星空的湖泊。

“基因等级……A级领域。”他对着雨水轻声说。

风掀起他的衣角，下方是仍在混乱中的净化组残部。

有人抬头望来，在看清他的瞬间，惊恐地后退两步。

“从今天起，”他的声音混着雨声，“我不是实验体。”

“我是自己的主宰。”

黑市的霓虹灯在雨幕里晕成模糊的色块。

陈墨蹲在一处废弃的自动贩卖机后，面前摆着台锈迹斑斑的终端。

他摸出从实验室拷贝的芯片，插入接口。

屏幕闪烁两下，跳出一串血红色的乱码，像被某种力量刻意掩盖的秘密。

他指尖轻触键盘，数据流从掌心涌出，钻进终端接口。

乱码开始扭曲，隐约能看见几个单词——“源核”“深渊”“完美基因计划”。

雨还在下。

远处传来巡逻车的警笛声，但陈墨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屏幕上。

当最后一个乱码被数据流冲散时，他看见一行小字：

“破译进度：17%。”

他勾了勾嘴角，按下回车。

下章预告：源核坐标指向灰区最深处的“死亡禁区”，那里流传着实验体被活剖的传闻；完美基因计划的最终报告里，“深渊因子”的真正用途竟与外星基因样本有关；而陈墨刚插入终端的芯片，正被某个隐藏的监控程序记录下所有操作——新的猎手，己经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