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借船

月光下的约定还带着海水的咸涩气息，何旭安和凌熙便踏着夜色，走向了海边不远处谢家阿伯的小院。

谢伯是这片老渔村出了名的热心肠，家里有条半新不旧的木质小渔船，平时也租给相熟的游客或邻居出海玩玩。

何旭安敲开院门，说明了来意。

“谢伯，明天想借您的船用用，带朋友出海玩玩，海钓一下。”何旭安语气轻松，指了指身旁己经恢复人形、穿着干爽衣服的凌熙。

凌熙配合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在夜色下显得人畜无害。

谢伯叼着烟斗，眯着眼打量了一下两个年轻人，尤其是看着面生的凌熙，最终还是爽朗地摆摆手：

“嗨，就出海玩玩，钓钓鱼，邻居家的小事，提什么钱！拿去用就是了，小心点就行。”

何旭安知道谢伯的脾气，但态度坚决：

“谢伯，船是您吃饭的家伙，油钱磨损都是钱，我们哪能白用。您看多少合适，我们按规矩来。”

凌熙也在一旁认真点头附和：“是的，谢伯，不能白麻烦您。”

谢伯拗不过两个年轻人的坚持，吧嗒了两口烟斗，琢磨了一下：

“行吧行吧，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讲究。那就……五十块一次，油你们自己加。钥匙拿好，明天一早来推船下水就行。记着啊，别跑远，就在近海玩玩，注意安全！”

何旭安立刻掏出钱塞到谢伯手里，连声道谢。

凌熙也跟着道谢，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停靠在岸边阴影里的小渔船吸引。

那船不大，但看起来还算结实，船舷上挂着几圈渔网和几个浮球，散发着淡淡的鱼腥味和海水的咸味。

拿到钥匙，两人告别了谢伯。何旭安边走边对凌熙说：

“船是柴油机的，明天一早我们得先去码头那边的油铺买点柴油带上。现在，回家列清单。”

回到何旭安那间临海的小屋，暖黄的灯光驱散了海边的寒意。

两人挤在小小的书桌前，摊开纸笔。

“船上有什么？”凌熙问，他对现在的人类渔船的工具很好奇。

何旭安回忆着：

“渔网是现成的，我看有几张网，还有钓竿和鱼线鱼钩，一些浮球和铅坠。救生衣有两件，这个必须带。”

他一边说一边写，“食物和水是重点。我们得在海上待大半天。”

凌熙补充道：

“谢伯说离这边不远有个无人小岛，我们可以把船靠过去，在岛上解决午饭，还能看看岛上有什么。”*他对那个小岛也充满了探索欲，“也许能捡到点贝壳或者别的？”

何旭安眼睛一亮：

“好主意！那得带点能加热的东西。我带几个打火机，到了小岛之后再捡一点柴火，烤鱼吃什么的。锅碗瓢盆……简单点，带两个饭盒就行。食材嘛，带点方便煮的面条，午餐肉罐头，鸡蛋，还有水多带几瓶大的。”

他刷刷地在纸上写着：

* 柴油（明早码头买）

* 食物：面条、午餐肉*2、鸡蛋*4

* 水：大瓶装*2

* 炊具：小煮锅、饭盒*2、筷子勺子

* 其他：救生衣（船上己有，检查）、帽子、大毛巾（给凌熙出水后擦身）、创可贴等简单药品、袋子、手机（防水袋装好）、一点现金

* 探索小岛：结实袋子（装可能发现的“好东西”）

暖黄的台灯光晕，像一小团温柔的太阳，圈住了书桌一角，将窗外深沉的夜色和海风的低语都隔绝在外。

清单静静地躺在灯光中心，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明日充满烟火气的冒险。

凌熙微微侧着身，一只胳膊随意地撑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清单边缘轻轻点着。他的头微微歪着，枕在撑起的手臂上，几缕黑发柔顺地垂落，遮住了小半边光洁的额头。

台灯的光源在他身后，将他侧脸的轮廓勾勒得异常柔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随着他缓慢的呼吸轻轻颤动。

灯光也落在他微敞的领口和撑起衣袖的手臂上，皮肤在暖色调下显得细腻而温暖。

桌面这盏小小的台灯，成了此刻世界的中心。它将两人的身影清晰地投射在背后的墙壁上。

何旭安低头整理的身影被拉得修长挺拔，而凌熙撑着胳膊歪头凝视的身影，则被光影塑造得带着几分慵懒和依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