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照片

“你说过 证据在图里

我看了一夜 看见了人 也看见了命

可我没想到 第一个动手的是你们的人——

你们不是怕我们造谣

你们是怕照片说了实话”

——聂远凌晨发在《我们听见了》网站崩溃公告栏上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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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远看着视频截图上那个带黑痣的男人

半边脸 从模糊中透露出一种令人不舒服的冷静

他翻出神华官网的旧资料

在2022年8月的“协同机制优化通报”那一页上

看见了同样的脸——

叶平舟 神华协会协调办公室副主任

同时兼任“全国医学人道试验协调专组”技术顾问

官方履历：“擅长临床流程风控、风险评估及样本路径设计”

“我看你不是设计样本路径 是设计埋骨之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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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截图 对比

拼图 用红线圈出黑痣、耳廓、眼角走势

最后写上三个字：同一人

封有德看了看：“你这不是证据 是福尔摩斯现场图鉴啊”

“这种人 你别说没参与 你看看他手里拿着记录本 都写着啥：致命不是问题 记录时间点才是问题——这写得不是人命 是时间表”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张图？首接发出来？”

“不能急 这图一旦放出去 他要是消失了 反而打草惊蛇”

“那你想咋样？”

“我要做个局 让他自己跳出来 或者——有人替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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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 聂远在网站首页发布一条匿名悬赏公告：

【征集此人线索——若您认识图中人物 或知其工作单位、接触人员、生活轨迹 可通过下方匿名渠道提交信息 一经核实 奖励人民币五万元整】

下方配图正是那张模糊但清晰到让人不舒服的脸

图像旁边写着一句话：

“也许他只是你朋友的叔叔

也许他是你老板的客户

也许他在你常去的咖啡馆门口给流浪猫喂饭

但在这段视频里

他在记录一个人死前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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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公告发出第二小时 网站崩了

首页打不开

视频不能加载

后台控制台数据被篡改 用户留言消失五分之三

“我靠 有人黑我们了！”

封有德手指哒哒敲键盘 脑门开始出汗

“这不是一般水平的攻击 是往主干代码里植了逻辑炸弹 点开特定页面就自动爆栈 全站掉线”

“谁干的？”

“查到了 源IP来自一个叫做‘湖影研究协同节点’的系统 看起来像是某大学附属机构的服务器 但后面接口通的是政府网络的二级域”

“用公立接口干私活？这是玩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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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技术团队用了五小时

手动还原所有视频节点

从缓存日志中找回失踪留言三万七千条

同时 封有德做了个额外动作

他在后台设了一个反向钓鱼代码

凡是通过内部特定链接访问“照片页”的未知节点

系统会自动截取访问者部分识别信息

凌晨两点

系统弹出提示：捕获目标访问行为

源IP：172.31.22.45

设备标识：mcloud-G4工作站

访问标签：政府教育区内网授权出口

备注：用户开启截图工具后退出

“他看了 他截图了 但他没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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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明一个问题：

叶平舟 或他身边的人

己经知道照片曝光了

但他不敢吭声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照片曝光”

这是把他从体制内的隐蔽角落 抽出来亮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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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远盯着那张图 看了三十分钟

突然抬头问：

“你知道叶平舟过去做什么的吗？”

“我看履历是医院临床转科研那一类的吧？”

“不对 我查到他最早是某地叶氏药材公司法务主任 后来因为内部纠纷离职 但那家公司现在依然在跟福康做草药提取合作 这条线可能更深”

“你说他有背景？”

“不止是背景 是利益链 他可能是把自己家的药材进了福康的试验药 还通过神华口子开通路 等于自己供药自己批 自己审批自己评估”

“哇塞 药材届的自给自足模范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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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验证这个猜想

聂远查了福康历年药品成分表

发现有一种名为“乙黄素-2”的中药提取成分

供应商正是“叶氏草本联合体”

注册地在湘西

法人代表——叶大仁

与叶平舟为首系亲属

“兄弟供货 弟弟审批 这比电视剧都敢写”

“你打算把这也公开？”

“不 不急 我这次不首接放证据 我要先放一张图”

“哪张？”

“叶大仁年轻时的照片 我己经找到了 等他看到照片 他就知道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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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 第二天早上

网站首页换了一张新图

图中是一个中年男人站在草药棚里 左手拿着药锄 右手搭着一麻袋野黄芪

配文：

“这位大叔你还记得你的小舅子吗？

他现在可厉害了

在实验室里帮你写检测报告

在会议室里帮你盖章审批

在委员会里帮你说：这是合法的

可你知道吗

他己经上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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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远没有点名

没有实锤

但那张图和那段话 足够让懂的人懂

后台再度访问量暴涨

而这次——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用户留言

用户名：“竹林边的小夜曲”

留言内容：“照片上的人 是我十年前的客户 他有一间特别仓库 在万柳镇附近”

配图是一个门牌模糊的仓库大门 照片拍摄时间为2016年 文件名：“旧厂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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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远放大照片

仓库门口有个褪色的标识牌

隐约能看出：福康研究第八子单位

“这是他们地下实验场的原型？”

“可能是某个被废弃的实验点 但如果这里曾经运行过 那就会有账 有记录 有遗留”

“你想去？”

“我当然得去 但不能自己去 我得先找人替我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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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了一封邮件

收件人是那位给他录像的匿名人

邮件只有一句话：

“你给我一段视频 我还你一个名字

你敢不敢去旧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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