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听证

网站名叫《我们听见了》

口号是“有话就说 有命就说”

上线第一天 没做推广 没打广告

但首播预约人数在上线24小时内突破五万人

原因无他——因为其他地方全是沉默

就像聂远在首页写的那段话：

“我们不是记者 不是法官 不是监管 不是上帝

我们只是——还有一口气 还能说一句‘这不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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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播开始前半小时

聂远亲自测试设备

封有德一边在后台调灯光 一边唠叨：

“咱们这配置也太寒碜了吧 背景是你诊所帘子 灯是我家鱼缸灯 音响是小区门卫换下的旧喇叭”

“寒碜点好 这样别人知道我们真没收钱”

“你说有人要是打赏你个几百块算不算‘不正当经济往来’？”

“那我就请你喝奶茶 并写清楚用途”

“你真是活在纪委通报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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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整

民间听证会正式开始

聂远站在画面中央 面前一排麦克风 背后挂着西个字：“我们听见了”

第一位发言者是来自冷库村的李大叔

身穿洗得泛白的短袖 挺着发福的肚子 拿着打印纸 手却抖得像鸡爪子

“我……我是李志昌 我儿子李大牛去参加了那啥 药品体验 说是体验一星期给三千块钱 三天后他人就抽了风 后来医生说是他自身体质问题 可我儿子从小是村里跑得最快的……”

李大叔越说越哽咽

聂远递上纸巾 他摇头不接

“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哭 我就是想问一句 你们做实验的 是不是也该试试你们自己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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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位上场的是位女大学生

她声音轻 但说话特别快 像怕被打断

“我是冉雨珊 我当时签的是志愿体检协议 说是营养药测试 我吃了两天 就开始低烧 干呕 胃痉挛 去医院医生说我胃壁有出血点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 可项目负责人说我可能是心理压力大 给我换了个药继续吃 我问他药物批号 他不说 只说‘你签了保密协议’”

她笑了一下

“我就想问 他拿我胃出血那一晚的呕吐物 去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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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发言者一个接一个

有一个家属首接带着药盒上台

把盒子砸在桌子上：

“你们说这药不是临床实验？这药盒背面连生产厂名都没有！连药监批准文号都打得模糊 你们吃不吃？”

台下有人鼓掌

有人掉泪

更多人开始留言：

【这是真实的声音】

【比那些什么‘权威澄清’更让人信】

【福康你听见了吗？他们哭的不是哭 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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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福康药业也坐不住了

当天下午 其公关部发出“郑重声明”

声称有“不明网站涉嫌发布误导性内容 搅扰正常医疗秩序”

并向多个域名服务商提交“下架申请”

但奇怪的是

这一次 没有平台愿意配合下架

因为这个网站服务器挂在了境外非盈利组织下

而该组织正是过去曾援助过国内疫苗举报人的NGO之一

换句话说

这不是一个人站在风口上

这是有人给风口装了风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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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远的首播还在继续

第六位发言者是封有德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讲了自己当年在医学院实习时 亲眼看见的“人体耐药性试验”过程

“一个50岁的大叔 坐在椅子上手脚都绑着 医生说让他服药观察三小时 结果一个半小时人就开始口吐白沫 但记录员还在写‘反应正常’ 后来我回去问导师 导师说 你要学会看‘更大的背景’”

“现在我告诉你 我没看到背景 我看到的是白布”

这段话引发全网转发

“我看到的是白布”被做成表情包

配图是封有德坐在铁椅上满脸严肃的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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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十一点

首播结束

后台留言超过五十万条

聂远坐在椅子上 啃着一根凉透的烧饼 正准备关电脑

忽然弹出一封新邮件

标题：【致聂远——你想找的录像，我替你放】

发件人是个叫“yemaojizhe”的匿名账号

邮件里只有一句话：

“你曾说 死人没法说话 我替他们放声音”

附件是一个名为《B区实验室实拍·未经剪辑.mp4》的文件

文件大小：437MB

拍摄时间标注：2023年11月12日凌晨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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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远戴上耳机 点开视频

画面有点模糊 应该是隐蔽摄像机所拍

环境为地下室风格 墙面是钢结构 带管道和警示条纹

一共能看到五张床 每张床上躺着一位受试者

画面右上角标有“编号区块：B-7”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男子手持平板 正在做记录

另一名戴帽子的研究员拿着注射器 正为其中一人注射

旁白里隐约传来几段对话：

“反应抑制不明显 增加剂量”

“他己经心率下降了 再加可能致命”

“致命不是问题 记录时间点才是问题”

“清除前拍好面部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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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远屏住呼吸继续看

视频最后定格在某个角度

一个研究员抬头 露出半张脸

他眼睛戴着无框眼镜

嘴角有颗明显的黑痣

虽然画面模糊 但气质和五官透露着一种……熟悉

他截图发给封有德

后者回复三个字：

“像那谁……”

这个“那谁”

是聂远在神华官网看到过的一位人物照片

——临床协调办副主任：叶平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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