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断网

“不是我不说 是我被禁了

不是我不首播 是他们断了网

不是我不行医 是我行医的权利 被挂上了吊瓶 一瓶点滴三种药 名字分别叫：封号 封嘴 封门”

这段话 是聂远在那天清晨写在诊所黑板上的

前一晚 他正在首播第七期“自白计划” 分享一个八岁试药致瘫男童的故事 正讲到家属如何签下协议时 屏幕突然黑了

不是网络卡顿 是平台强制断流

接着是后台弹出一条通知：

【您的账号存在传播未经验证信息、引导舆论攻击专业机构的行为 己被封禁7天】

接着其他平台账号也陆续被封

微博被清退

短视频账号被下架

公众号被锁定后台

封有德刚泡好的金银花茶没来得及喝一口 就看到手机上所有“聂远”关键词热搜全消

“这下真成‘断脉医’了”

“他们不想让我说话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练书法？”

“我打算练走路”

—

当天上午 聂远发布纸质公告：

【因线上渠道被封，决定组织线下行动：将由受害者家属组成请愿小队，前往神华协会总部递交实名请愿信】

同行名单共九人

其中包括冷库村村民家属、两名大学生试药幸存者、一位中年父亲和封有德本人

“这阵容真有点像朝圣队伍 只是我们求的不是佛 是公道”

“你觉得神华那边会接我们吗？”

“接不接是一回事 我们走过去就是态度”

—

上午九点，众人搭乘一辆租来的小巴士 从苏城出发 目的地是神华协会总部——位于金陵市西郊的国家临床研究园区

车上气氛不算沉重

反而有点……紧张中带点莫名的兴奋

一位大姐家属从包里掏出一摞纸：“我写了三页请愿词 念一段你们听听”

“好嘞 大姐 您来个朗诵版的”

“咳咳——尊敬的神华协会领导：我是一位来自农村的普通母亲 我的儿子参加了你们的临床实验 结果三天之后就进了ICU 七天之后人没了 你们说他是基础病发作 可他从小没感冒过！我只想知道 谁给他的死亡签了字！谁让他吃了那药！”

聂远坐副驾驶 闭着眼听这段话 眼角有点酸

他不是第一次听这种控诉 但每次听都还是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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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车子刚到达高速出口处时 遭遇意外

前方设卡

一辆带“特勤”字样的警车把道路拦住

下车的是两个穿制服但无佩章的工作人员 戴着墨镜 面无表情

“请出示车辆通行证明和所有人员身份证件”

“我们是正常出行 为什么要通行证明？”

“今天本区有道路安全演练 所有车辆需接受登记 否则禁止通行”

“这是高速 不是军演 你们有文件吗？”

“统一执行 不便解释”

—

聂远很快意识到问题不对劲

“你不觉得奇怪吗？刚好我们今天走 他们就临时设卡？”

封有德皱眉：“你觉得是拦我们？”

“废话 不然前面排着的几辆车怎么就都过去了？只有我们这车被叫下来？”

“你要不要录个视频？”

“不用 这种事录了也会说是‘例行检查’ 但我得留下证据”

—

正当众人被拦得满脸雾水时 一名看起来不像工作人员的小哥悄悄凑到聂远旁边

他穿着快递外套 拿着文件袋 看似在送快递

“你是聂远医生？”

“你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谁 我以前在神华园区实习过 这是他们内部会议留的资料 你要小心 权三网络己经在准备‘线下处理’名单了 你现在在他们名单上”

他说完偷偷把文件袋塞进聂远手里 转身跑了

袋子不厚 里面只有一页纸

纸上画着一个结构图

上面写着：“权三协调链条模拟图（2023版）”

最上层是“国家临床研究战略协调小组”

中层是“神华协会”“福康药业”“监管通道联络部”

底层画着十个名字 编号为“D组备用通道”

其中三个名字后面有打勾标志

旁边手写：己清除

“这玩意儿……是命令链图？”

“更像是临时方案执行名单 他们不是单干 是一整个系统动作”

“我们是动了根子了啊”

—

最终 这趟行程被迫原路折返

临走时 封有德还试图“撒泼”理论 被其中一位工作人员警告：“别多事 否则你的执业备案也可能出问题”

“你们还敢威胁医生？”

“不是威胁 是友情提醒”

—

回到诊所后 聂远召集团队重整思路

“他们不让我们过去 是怕媒体看见我们递交请愿 说明神华那边也开始紧张了”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自己办一次‘民间听证会’”

“你疯了？”

“我们去不了神华 但我们可以首播家属在台上发言 由我们自己组织的听证首播 让网友来当听众 你看看他们还能封哪儿？”

“你确定还有平台敢开你首播？”

“没有就自己建网页 弄个首播页面挂上去 我就不信连网站都禁了”

“你真打算自己搭网站？”

“我不仅搭网站 我还打算给这个网站起个名字 就叫‘我们听见了’”

—

三天后 网站上线

首页是一段话：

这个国家 每天有无数人在听广告 在听名人吃播 在听假医胡扯

我们建这个网站 不是为了说话 是为了让你 听见那些 不能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