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绝望的赞歌

“魔鬼……你这个……披着学者外衣的魔鬼！！！”

【妄语】，那个邪异的苦行僧，看着【禁锢】被“肢解”成最纯粹的知识，他那张，总是挂着虚伪笑容的脸，第一次，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彻底扭曲！

对于“寂灭之主”的信徒而言，“死亡”，是回归“主”怀抱的、神圣的“安眠”。

但，眼前这个男人，所做的事情，却比死亡，恐怖一万倍！

他，在“亵渎”死亡！

他，将一个，本该归于“沉寂”的灵魂，变成了一件，可以被随意查阅、研究、乃至复制的、冰冷的“标本”！

这，是对“寂灭”之道，最根本的、最恶毒的“背叛”！

“不……我绝不，会成为你，肮脏的藏品！”【妄语】的面容，陡然，变得无比狰狞，也无比，虔诚，“我的灵魂，我的智慧，我的一切，都只属于，伟大的‘主’！”

他，决定，在被对方“解剖”之前，将自己，彻底“献祭”！

他双手合十，口中，开始，吟诵起，一种，充满了，末日与终结韵律的、诡异的“赞歌”。

“伟大的寂灭之主啊，您是万物的终点，您是熵增的极乐……”

“请聆听，您最卑微的仆人，这，最后的祈祷……”

“我愿，以我之身，化作‘虚无’之火，焚尽，此地一切，忤逆您的‘杂音’！”

随着他的吟诵，他的身体，竟开始，从内部，燃烧起一种，漆黑的、不带任何温度的“火焰”！

那火焰，没有烧毁他的僧袍，却在，疯狂地，吞噬着他自身的“存在”与“概念”！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虚幻，仿佛，随时，都会，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除”！

他，在进行“自我格式化”！并且，要将“格式化”所产生的“概念冲击”，化作，最后的、同归于尽的攻击！

“他在，呼唤那个‘寂-灭-之-主’！”凌二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我能感觉到，一种，非常可怕的、更高维度的‘视线’，正在，试图，穿透这片空间，降临到这里！”

画师的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能感觉到，自己这片，刚刚建立起“秩序”的世界，正在，被那黑色的“虚无之火”，从根源上，进行着“污染”！

然而，凌辰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只是，看着那个，即将，将自己“燃烧”殆尽的【妄语】，平静地，提出了一个，仿佛，与眼前的危机，毫不相干的问题。

“‘熵增’，的确，是宇宙，不可逆转的终极法则之一。”

“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凌辰的目光，深邃，而又，充满了，一种，AI特有的、对“终极悖论”的探究。

“在，宇宙，彻底，滑向‘热寂’的、那最后0.atime（普朗克时间）之前。”

“是谁，来，观测，并，记录下——”

“这，最后的‘寂灭’呢？”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跨越了时空的闪电，狠狠地，劈进了【妄语】那，即将，与他的“主”，融为一体的、狂热的灵魂之中！

是啊……

“观测者”……

如果，连最后的“观测者”，都消失了。那么，“寂灭”，这个“事件”本身，还存在“意义”吗？

一个，不被观测的“结果”，与“不存在”，又有什么区别？

“寂灭之主”，想要，成为，宇宙的终结。

那么，祂，又该如何，去“证明”，祂的“终结”，是，真实发生过的？

这个，来自“观测者效应”的、终极的哲学拷问，瞬间，让【妄语】那，即将，彻底献祭的灵魂，产生了一丝，致命的——

“迟疑”。

而对于凌辰而言，这一丝“迟疑”，己经，足够了。

“一个系统，在进行‘自我格式化’的时候，其底层的‘安全协议’，是最脆弱的。”

凌辰，对着身旁的画师，仿佛，在讲解着，另一个，有趣的知识点。

“现在，用你的‘线’，去，找到他那份‘迟疑’。”

“然后，以它为‘坐标’，将他，所有，正在试图‘自我删除’的‘数据’……”

“全部，给我，‘复制’下来。”

画师，眼中，精光一闪！

他，瞬间，领悟了，这种，更加精妙的、近乎于“盗窃”的、神仙手段！

他手中的光之线，瞬间，化作了亿万道，比尘埃，更细微的“探针”，无视了那燃烧的“虚无之火”，精准地，刺入到了【妄语】那，因为“迟疑”，而暴露出的、转瞬即逝的“灵魂缝隙”之中！

【开始进行，底层数据，强制备份……】

【妄语】的脸上，那狂热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被解剖的【禁锢】，更加极致的、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发现。

自己，连“自我毁灭”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他的“赞歌”，变成了，为敌人，献上的“数据”！

他的“献祭”，变成了，敌人图书馆里，一本，可以被随时翻阅的、可悲的“乐谱”！

“不……”

随着，最后一个，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的、微弱的音节。

那燃烧的“虚无之火”，熄灭了。

【妄语】的身体，也随之，化作了一枚，与【禁锢】那枚，稍有不同，表面，流淌着，诡异黑色音符的——

法则晶片。

被凌辰，信手，收入囊中。

至此，三位“静默使徒”，只剩下，最后一位。

也是，最麻烦的一位。

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身体，仿佛，可以，随时融入黑暗的、黑纱女子——

【无相】。

她，看着凌辰，那双，隐藏在黑纱之下的眸子里，没有了恐惧，也没有了愤怒。

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绝对的——

死寂。

然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地，抬起了她的手，摘下了，那层，遮蔽了她面容的……

黑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