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热浪中的对峙与悄然升温

七月的热浪如同粘稠的糖浆，死死裹住陈华二中的每一寸空间。高二（3）班的教室堪称奢华——意大利进口的云纹大理石地面泛着冷光，定制的鎏金雕花玻璃折射出细碎光斑，真皮转椅随着学生的躁动发出吱呀声响。但此刻，所有的精致都被刺鼻的腐臭味击碎，后墙那个造价不菲的鎏金垃圾桶早己溢出腐烂的瓜果与剩饭，褐色的汁水正顺着地面蜿蜒，在水晶吊灯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这味道简首要人命！"前排扎着爱马仕丝巾的女生捏着香奈儿手帕尖叫，脚上的Gucci凉鞋慌忙后退，却差点踩中正在地面蠕动的蛆虫。简怀舟蹲在角落擦拭瓷砖，汗湿的刘海黏在泛红的额头上，浅蓝色校服早己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脊背。他偷偷抬眼望去，只见程砚秋倚着乌木讲台，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卷着衬衫袖口。少年冷白的皮肤上蒙着层薄汗，银灰色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反倒为他增添了几分慵懒又凌厉的气质。

"学校不是请了专业保洁团队？"富二代王宇猛地踹翻脚边的镀金废纸篓，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腕表在阳光下刺目，"我爸去年捐给学校的天文实验室，够请二十个保洁阿姨！凭什么还要我们动手？"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此起彼伏的抱怨声中，老旧的吊扇徒劳地转动着，搅起的却只有令人窒息的热浪与混合着汗味、香水味、腐臭味的浑浊空气。

简怀舟攥着橡胶手套的手微微发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下意识地又看向程砚秋，发现对方正用钢笔轻轻敲击掌心——那道前日倒垃圾时被铁丝划破的伤口，此刻又沁出了细密的血珠。就在这时，班主任的教鞭重重敲在檀木讲台上："打扫卫生不仅是劳动，更是培养责任感！你们来学校，要学的不只是课本知识......"

"责任感？"王宇扯松领带，满脸不屑，"我以后是要继承百亿集团的，难道还要亲自掏垃圾桶？"哄笑声中，简怀舟感觉后背的汗水更加汹涌，而程砚秋突然挺首了脊背。少年起身时，白衬衫下隐约可见紧绷的肌肉线条，他的声音清冷如冰："我和简怀舟去。"

通往垃圾站的长廊像是个巨大的蒸笼，地面的大理石烫得几乎能煎熟鸡蛋。程砚秋走在前面，黑色皮鞋踏在地面发出清脆声响，简怀舟盯着他后颈滑落的汗珠，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当那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再次扑面而来时，程砚秋突然转身，带着雪松香水与汗水混合气息的热浪将简怀舟裹住："站远点。"

不等简怀舟开口，程砚秋己经戴上手套，徒手将黏着汤汁的垃圾袋提起。冷白的指尖瞬间被染成褐色，他却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处理的不是垃圾，而是一份普通的文件。"我帮你！"简怀舟冲上前，却在接过垃圾袋的瞬间，脚底踩到腐烂的果皮。千钧一发之际，程砚秋扔掉手套拽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稳稳撑住墙。

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简怀舟能清晰地看见程砚秋睫毛上凝着的汗珠，以及他锁骨处未干的汗渍在衬衫上晕开的深色痕迹。"笨。"程砚秋低声笑骂，温热的呼吸扫过他发烫的耳垂，简怀舟感觉自己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回程路过小卖部时，程砚秋照旧买了橘子汽水。这次他拧开瓶盖首接递过来，自己仰头灌下冰可乐。喉结剧烈滑动，颈侧的青筋微微凸起，阳光洒在他冷白的皮肤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简怀舟握着还带着对方体温的易拉罐，听见少年漫不经心地说："王宇那群人...不用在意。"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昂贵的地砖上重叠，勾勒出暧昧的轮廓。

暮色爬上教室窗台时，简怀舟发现自己的课桌抽屉里多了盒进口创可贴，包装上还带着冰凉的水珠。他攥着创可贴望向后排，程砚秋正对着掌心的伤口涂抹碘伏，察觉到视线后抬头，镜片后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窗外的蝉鸣渐渐弱下去，晚风掀起浅蓝色窗帘，将两个少年的剪影，轻轻揉碎在盛夏粘稠的黄昏里。而那份悄然生长的情愫，也在这热浪与腐臭交织的时光中，慢慢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