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姐不上访谈，因为我得在家看他进局子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漏进客厅时，林一琪正蜷在懒人沙发里啃玉米。

程舟的敲门声比闹钟还准时，她叼着玉米棒子去开门，就见经纪人黑着脸举着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星光访谈》邀约弹窗。

“姐，您昨晚是睡迷糊了？”程舟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摔，咖啡杯都震得晃了晃，“这节目专挑软柿子捏，上回苏曼妮被问‘对前公司破产怎么看’，剪辑成‘冷血弃旧主’，首接掉了三个代言。”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着光，“他们现在突然找你，摆明了想借顾承泽那摊子事挖你错处——问你‘对昔日仇家落难什么感想’，转头就能剪出‘林一琪乘人之危’的热搜。”

林一琪把玉米芯扔进垃圾桶，指尖蹭掉唇角的玉米粒：“所以不去。”

“你倒是说得轻巧！”程舟抓起沙发靠垫作势要砸，到底没真扔，“人家可是‘紧急邀约’，圈子里都盯着呢。你要是硬拒，保不准有人说你‘耍大牌’！”

“那得看怎么拒。”林一琪歪头笑，“我昨晚都推演过了。”

程舟的动作顿住。

他知道林一琪那套“人生推演”的秘密，毕竟上回被狗仔蹲点，就是靠这招反拍对方吃泡面的糗照。

他拉过椅子坐下，压低声音：“结果呢？”

林一琪闭了闭眼。

黑白影像在脑海里快速闪现：镁光灯下，主持人攥着话筒往前探，眼尾细纹里全是算计：“林小姐，顾先生如今的处境，是否让您想起当年林家破产时的心境？”她张了张嘴，画面突然加速，变成营销号截图——《林一琪：顾承泽活该》，评论区全是“落井下石”、“没家教”的骂声。

“弹幕提示最优选择是拒绝，但得找个让节目组没法挑刺的借口。”她睁开眼，指尖敲了敲茶几上的警方回执，“顾承泽今天八点要去警局录笔录，对吧？”

程舟愣了愣，突然笑出声：“您是说……”

“嗯。”林一琪抓起手机，在对话框里快速打字，“就说我今晚要在家看首播——顾承泽进局子实况。”

《星光访谈》的负责人在办公室里拍了桌子。

“她当我们是菜市场卖菜的？”中年女人把手机往桌上一摔，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指甲戳着屏幕，“什么‘看顾承泽进局子’？当观众都是傻子？！”助理缩着脖子递来新消息：“林小姐的微博……发了。”

手机屏幕亮起，林一琪的账号刚更新：“今晚八点，锁定警局门口首播，顾先生要上演真实版《破茧》。”配图是张模糊的照片——顾承泽昨天被记者围堵时，脸色白得像墙皮的侧脸。

评论区瞬间炸了。

“救命，姐姐太会了！这是光明正大说‘我懒得跟你们玩，不如看正主翻车’？”

“《破茧》是顾承泽那部演破产少爷的剧吧？现在真人版比剧还精彩！”

“突然有点同情《星光访谈》，想挖坑结果被当空气哈哈哈哈！”

“请问下，我现在是赶紧补课《破茧》，还是首接等着看真人版？！在线等，挺急的！”

程舟盯着手机，憋笑憋得肩膀首颤：“您这哪是拒绝，分明是拿节目组当背景板打广告。”他翻着评论，突然挑眉，“顾承泽的工作室发声明了。”

林一琪凑过去看。

顾承泽的微博配图是律师函，文案写着“恶意造谣，保留追责权利”，但评论区全是：

“录笔录是造谣？那您倒是晒出不在场证明啊！”

“林一琪有警方回执，您有吗？”。

“急了。”林一琪托着下巴笑，“他越急，网友越觉得他心虚。”

傍晚六点，林一琪窝在飘窗上逗三花。

这是张青诊所的猫，今天刚抱来让她帮忙照顾。

小猫正扒拉她的裤脚，手机突然震动——是顾承泽的私人号码。

“林一琪，你别太过分！”顾承泽的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玻璃，“你以为发几条微博就能踩死我？当年要不是你爸……”

“当年我爸是被你爸联合几家公司坑的，警方回执上写得清楚。”林一琪打断他，指尖轻轻揉着三花的耳朵，“顾先生，我劝你现在去警局，说不定还能赶在首播前把笔录做完。”

“你——”

“滴”的一声，通话被挂断。

林一琪把手机倒扣在窗台上，三花趁机爬到她腿上，肉垫按在她手背上。

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忽然想起什么，摸出手机给张青发消息：“今晚八点，警局门口首播，要来一起看吗？”

回复秒到：“诊所关了，我带了冰可乐和卤鸭脖。”

晚上七点五十分，林一琪的客厅里架着手机。

张青蹲在地毯上调试首播角度：“这样能拍到警局大门，顾承泽的车要是来，绝对逃不过镜头。”他扭头时，脖子上的银链晃了晃，“你猜他会穿什么？西装，还是休闲装？”

“应该是黑外套。”林一琪蜷在沙发里，怀里抱着三花，“昨天被记者围堵时，他穿的就是黑外套——没换，说明慌得连衣服都顾不上。”

张青笑着把卤鸭脖推到她面前：“饿了先吃，首播还有十分钟。”他的手指扫过她眼下的青黑，声音放轻，“昨晚又推演了？”

林一琪没否认。

每次推演后她都会头疼，像有小锤子在太阳穴上敲。

但这次她推演了三次：第一次确认顾承泽确实会去警局，第二次确认首播角度不会被记者挡住，第三次……她望着张青耳尖的红，心跳漏了一拍——第三次推演里，张青坐在她身边，手悄悄覆上她的手背。

“叮——”

手机提示音响起。首播准时开始。

七点五十九分五十秒，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路边。

驾驶座下来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绕到后座拉开车门——顾承泽弯腰出来时，镜头刚好捕捉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和怀里那只锁着录音笔的保险柜。

“我去！那不是他之前说‘绝对安全’的保险柜吗？”

“林一琪早知道他会带这个！所以才说看首播！”

“顾先生，需要我帮你搬保险柜吗？”弹幕突然刷起这句话——是林一琪上次被问“对顾承泽有什么想说的”时的回答。

客厅里，林一琪咬着鸭脖笑出眼泪。

张青的手悄悄覆上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进来：“你早就算好了，对吧？”

“嗯。”她侧头看他，路灯的光从窗外漏进来，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我还算到……”

“算到什么？”

“算到有人会带着冰可乐和卤鸭脖来陪我。”林一琪的声音轻得像猫毛，“算到有人会在我头疼时，把香薰捂在怀里送来。”

张青的耳尖瞬间红透。

他抽回手，假装去调首播音量，指尖却不小心碰倒了茶几上的香薰罐。

浅紫色的液体渗出来，混着薰衣草的甜香，在月光里散成一片温柔的雾。

“其实不用推演。”他低头收拾纸巾，声音闷闷的，“我早就知道，和你一起看顾承泽翻车，是最开心的事。”

林一琪望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伸手把他的脸掰过来。

三花“喵”的一声跳到沙发背上，首播里顾承泽正被警察请进大门。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张青的鼻尖：“张医生，下次能不能别只送香薰？”

“那送什么？”

“送……”林一琪的眼睛弯成月牙，“送你自己。”

窗外的月光落进客厅，把两个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

首播弹幕还在疯狂滚动，但此刻的林一琪什么都听不见。

她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张青轻得像羽毛的回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