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上朝被罚站

“行，你忙去吧，孤自己查。”宋奘抬脚进去，肖琛急忙道：“殿下，这头老虎要不……去门外？”

“哪有老虎，这是猫。”宋奘意味不明看他一眼，进屋关门……她是来查老爸秘密的，没带侍卫，嘉平就是侍卫。

屋里，宋奘随手拿起一卷，大致看一眼放下：“鹭鹭，你从东边找。”

“找什么？”

“先找悬案。”

“好。”白鹭从东边开始找……

宋奘又拿起一卷，眉头微皱：李二狗半夜上茅房，回来时进错屋，钻进嫂嫂的被窝，发现哥哥也在，李二狗被哥哥拿锄头犁死，哥哥因杀人罪被斩，李二狗的坟被掘，尸体被盗，嫂嫂失踪。

宋奘不由一乐，跟白鹭分享一下，笑道：“这也叫悬案？”

白鹭笑着白她一眼，“这么悲惨的故事，你居然能笑得出来。”

宋奘桀桀桀，笑得阴险狡诈，都快笑岔气了，“这还有一个更好笑的。”

……

宋奘在京都府待一整日，几乎查遍所有杀人案卷宗，一无所获。

她是想着，皇甫谕身份隐秘，八成是父亲暗处的刀，应该杀过人，父亲这么大一把保护伞，案子定会成为悬案。

可是……

她忽略一点，既然是父亲的人，杀人凶手肯定会栽赃给别人，或者这些卷宗根本不在京都府，而是在父亲手里，具体到如今的皇帝寝宫，永銮殿。

父亲瞒她的事有点多。

母亲被冰封在圣山己经二十年，不让她去看，外面藏着私生子女。

这老头要干嘛呀？

……

次日，天色薄明。

金霞万里，碎金般泼洒人间，整座城金灿灿的，伸手就能接一把金粉。

宣政殿，早朝。

大殿之上，太女挽髻束发，一身白色御凤袍，哈欠连连，本来上朝就困，昨夜白鹭又折腾她半夜，腿软。

她也没想到，白鹭看着老实，晚上灯一关，花样百出，受不了。

宋雉一身衮服，瞟妹妹一眼，天天上朝跟要她命一样，站着都能睡着，这熊样都能当太女，父皇到底喜欢她啥？

宋奘察觉身上有目光，余光一瞥，气音道：“二哥，你盯着我干啥？”

两人面不改色，谁也不再看谁。

宋奘一笑，怪声怪调：“二哥，你都二十六啦，父皇为啥不给你赐婚？”

宋雉瞟一眼，不理，年己二十，还是小女孩性子，爱耍嘴皮，幼稚！

宋奘心里暗笑，她现在每次上朝都得气气这二哥，平时见不上面，对方整天窝在那个福泽殿里，门都不出。

“二哥……”

“太女。”宋翰宗瞪着女儿，每次上朝不是打瞌睡，就是在那叭叭叭。

宋奘做个缝嘴动作，冲老爸没脸没皮扮鬼脸，宋翰宗心中一叹，指着门口，语调平静：“去那罚站。”

“啊？”宋奘无语，快速瞅一眼，满朝文武都没看她，但明显在憋笑。

储君上朝被罚站，也是独一份。

宋奘白老爸一眼，踏着小碎步去门口站着，认真听讲，这一听不要紧，听得她一阵头皮发麻，大臣们正在讲南辰的事。

短短三年，南辰暴虐奸邪执政。

路有枯死骨，易子食，流民遍地，河水流尸，乡野卖米肉，衙门晒干尸……

澜城城外的古江上游，常有啃食过的人体组织冲下来，男童抓进宫当食物，有点姿色的女孩也被抓走，下至七岁都不放过。

南五州己沦为人间炼狱。

南方各地灾害不断，朝廷不管，甚至还派兵掳掠百姓，泱泱万民身在苦海。

那堂哥当上皇帝后，疯了？

宋奘心里绞痛，当年撺掇那堂哥豢养私兵，谋权篡位，结果没攻下澜城，放任暴戾恣睢的二皇子当了皇帝。

圆她一个太女梦，酿下滔天祸水，遂她一人私愿，埋千千万万尸骨，说到底，老爸从未表露九五心，对外展示的一首是自保的处境，天子也从未北上。

是她疑心重，还为自己的疑心和欲望找不完的借口，煽衮篡位以谋权，箴父冕祚于政殿，终致南五州大夜弥天。

怪谁？当然怪她。

难怪老爸毅然决然要南下，那种人不能当皇帝，脑子不正常，死变态。

朝会持续一个时辰。

下朝后，臣工陆续散去，宋奘心里难受得厉害，老爸面色和静冲她招手。

宋奘走过去，坐老爸身边低头不语，宋翰宗也默不作声，揉着女儿的脑袋。

宋奘以前总觉得老爸残暴，没事从监狱里拎个囚犯清蒸，打仗时屠城，事实是，自北央立国以来，纳谏施仁，官清法正，哪怕国库不盈，也有灾赈灾，济民惠商。

“爹，伐辰大计进展如何？”

宋翰宗温蔼着语调，三分叹息：“还在推演，一百西十万大军没调动过，还是翰昭帝在位时的部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武器造没？”

“复合弓和手枪正在造，其余的，那什么火箭弹，还在研究，太复杂。”

宋奘点头不语，她帮不上忙，前世没好好学习，只会画图，原理和化学知识这二十年快忘完了，让工部慢慢研究去吧。

感觉十有八九造不出来。

老爸此刻在想什么，她琢磨不透，她想做什么非常明确，必须诛杀奸邪之首。

宋玖承。

距离伐辰还有一年多，这期间会有多少男童被吃，会有多少女孩，被掳进宫里受尽折磨，又会有多少百姓饿死……

宋奘忽然问：“爹，咱有手枪呀，派个刺客潜入南辰皇宫不行吗？”

宋翰宗笑着摇头，搓搓女儿耳垂：“你说的简单，手枪和弓在距离上有啥区别？根本带不进去，就算带的进去，那与派个神弓手去宫里刺杀皇帝，又有何区别？”

说完笑道：“你现在就在宫里，你觉着去永銮殿刺杀你爹，现实不？”

宋奘摇头一笑，不现实。

天阙宫划地二十顷，城墙九丈高，进来后还有镇国长廊，相当于城中城，里面驻扎着十万大军，胤天的主力军就在里面，军政两用，穿过镇国长廊，开始面对迷宫一般的宫殿群，六千名禁军无死角巡逻。

就算运气爆表，成功靠近皇帝寝宫，还有一千御前卫，里里外外十层人眼扫描，暗处还藏着不计其数的能人异士。

全是昼夜不休保护皇帝的。

这些还只是明面上的人力防御，历朝历代没几人能成功刺杀皇帝。

“爹，皇甫谕还活着吗？”宋奘这个问题问的很突然，至今没再见过那人。

“别问那么多，回东宫玩去吧。”

……

宋奘离开宣政殿，独自去往宫里的御用猎场，仙居山，看望霜序。

这哥们生好几个崽，居然还有一头狮虎兽，一人，八狮，一兽，坐在山巅遥望南方的澜城，几只小狮子围着她转。

宋奘怀里抱一只小的，撸狮子，望着山河自言自语，怅然自嘲许久……

她才明白宋玖承那句：你是乱天下的锅。三岁开始谋反，九岁北征……

打着“天子要北上”的说词一路走到今日，即便父亲说那位伯伯是好皇帝，她也没改变主意，让好好一个国家分裂，让暴戾恣睢的二皇子篡位成功。

从头到尾都是她在谏言，强行引导父亲造反，很自以为是，目的性很强，若正视自己的行为，其实不是父亲想加冕。

是她想让父亲加冕，当太女。

想今刮什么风，明下什么雨，由她说了算，向往权力之巅的至高权柄。

做到了，她又开心不起来，南五州一千多万百姓，在为她的欲望买单。

她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

宋奘沉思良久，拿定主意，成立一个暗杀组织，刺杀宋玖承。

名字就叫：杀了么。

她只会打仗，并非武林高手，不能以一敌百，不能飞檐走壁，潜入南辰京都刺杀一国皇帝，只能寻求高人相助。

若能成，或可不战而覆灭南辰！

……

宋奘回到东宫，将这一想法如实告知白鹭，白鹭并未多言，选择支持她，宋奘想做的事，白鹭从未阻拦过，开始暗中帮宋奘打听并招揽有刺杀能力的高人。

宋奘任她为：杀了么指挥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