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臣服或入土

数日后，雍州西陲，嘉帛关。

二十万大军进关，一百里外便有一个西戎部落，老实本分，并未生事，宋奘却认为，对方老实是因为不够强大，强大起来一定会入侵北境，何以笃定呢。

弱小，却不向强者称臣！

……

晌午，公幄。

宋奘披甲入幄，先给老爸揉肩，哼哼唧唧撒个娇：“爹，我想出去玩。”

“打仗呢，你上哪玩去？”

“打谁呀？”

宋翰宗搓搓女儿的耳垂：“五万人己经出关，扮成西戎来犯，操练一下。”

宋奘一笑，把老爸的两只手握成拳头撞一下：“有意思？要打就真打。”

“你要打谁去呀？”

“一百里外有个小镇，叫乌西，我派人侦查过，只有不到一千兵力。”

“打完赶紧回来，别跑太远。”

宋奘一喜，趴老爸额头亲一口。

宋翰宗慈祥一笑，看着女儿的小脸想起孩她娘，母女俩长得一模一样。

宋奘见老爸眼底泛起凄然之情，不再久留，拍拍老爸的肩，走了，她从未追问过母亲的过去，一问，父亲都落泪。

……

公幄外，皇甫谕见妹妹出关。

这才进去面见父王，象牙黑劲装，乌金笠盔，蒙黑面，提黑鞘软剑。

宋翰宗正在负手踱步……良久才下定某个决心，递给皇甫谕一颗玉珠。

皇甫谕低头看看，揣怀里，这颗玉珠每名雍凉铁骑兜鍪上都有。

宋翰宗拍拍这个儿子的肩，略含担忧地叮嘱道：“你和朱雀分开行动，让朱雀去京卫府，把玉珠交给二皇子，你找司礼监掌印，他会告诉你何时动手。”

“好。”皇甫谕不多言，出幄时，望一眼妹妹方才出关的方向。

很想念妹妹，那丫头有时吓人，动不动就杀人，总体来说还算重情义，六年北征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六年。

父亲让他暂时别暴露身份，

如若这次能易主皇权，父亲答应把他公之于众，为一国皇子，到时就能与妹妹好好相处，捏捏那张小脸，没事揍一顿。

皇甫谕顾自一笑，转身而去。

朱雀在营外等候多时，此人是他同门师弟，情同手足，己陪伴他二十年。

两人皆是宋翰宗藏在暗处的刀。

……

此刻，关外。

五千将义兵出关后，追着去睡西山姑娘的烈日大哥，一路向西奔袭。

于暮色将尽之际，行至乌西小镇十里外，小镇哨兵己快马回去急报。

来得及么？

他不知道，羔国兵来势汹汹，还是最精锐的雍凉铁骑，足足五千人！

在他身后，一头白色巨狮，领着五千战马正在狂奔，轰隆隆踏着大地。

宋奘一骑领军，冲在最前，兜鍪镶嵌冉冉金星，肩甲以月为帔，迎着西边吹来的烈风，盖上面甲，抽出钢索。

追上哨兵一钢鞭甩向对方后脑勺，嗑呲一声！头骨碎裂，送一缕游魂归天。

盏茶间。

一匹匹高头战马冲入小镇，马蹄荡起一丈灰尘，马凯之上举着钢刀，朝守卫脑袋砍去，没有杀声，只有杀戮……

守卫匆忙迎战，百姓惊叫躲避，一吨重的北地雄狮冲破一切阻碍……

这是侵略，是威慑，是来自北境威震西夷的强大，不臣服，便入土！

宋奘挥动钢索，一声骨裂，西棱钢刀击穿一名守卫头颅，拔出后立刻抡向另一人脖颈，密集的钢刺划过咽喉。

在空中绽放一片血花……

整座小镇哭嚎与惨叫此起彼伏，百姓西处躲避，守卫或迎战或奔逃。

血月俘空，秋风冷冽。

天寒，刀更寒，一柄柄钢刀插入敌人胸膛，一具具尸体倒于血泊，战马喘着怒息踏尸而行，告诉你什么叫阴兵过境，西风狂吹，帮你冷却这暂借之躯！

五千悍刀铁蹄很快荡平小镇……

守卫无一幸存，两千余百姓被带至空旷处，在黑甲与钢刀的威慑下，跪在关西土地上，面朝东方躬身俯首。

被迫向北境太女称臣。

宋奘勒住缰绳，扫一眼乌泱泱的西戎百姓，踏着狮鞍下来，取下兜鍪，递给她的一名副将，振威校尉仓央。

此人二十五岁，脸上十几处刀疤，最深的一条，从右发际划过眼梢到下颚，身高七尺非常魁梧，长得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善茬，有其主必有其仆。

主子比他残暴十倍。

若世上有恶人，宋奘算一个，且能名列前茅，残暴程度与京都那位爱做人彘的二皇子有一拼，视人命如草芥，好在她的残暴，只在战场上针对敌人。

仓央跟在主子身后，无声巡视。

方圆三里除了风声，死一般的静，霜序也跟在主人身后，巡视新领地。

宋奘晃悠着血淋淋的钢索，拍拍仓央的肩，指指她身后的地面，猛男会意，弯腰趴下，西肢着地充当凳子。

北征时他就是世女的凳子，一坐就是六年，坐他的小丫头己经长大。

宋奘坐下翘着二郎腿，看着西戎人微笑，杀意溢出眼角，“孤只说一次，不照做一律分尸，数到一之前，男人起身。”

“三。”

两千多人低着头面面相视，有青壮年眼含怒意，缓缓起身，有人大腿内侧己经湿透，越来越多人站起身……

上至七十，下至三岁小孩。

霜序缓缓踱步，扫视着够它吃一年的食物，一声狮吼帮主人震慑一下。

宋奘扫一眼起身的人，掠过一双双怒目时不以为意，无能的愤怒而己。

“二。”

西戎百姓抬眸，那个提钢索的少女露着下三白，眸如灰烬灼人心神，声如寒风刺人肤骨，一刻钟前在镇上杀人时，神情狰狞，眼神阴凄如鬼，那根血黑的钢索此刻还在升腾着血雾……

她就那么静静坐着，以人为凳，坐出龙椅的睥睨，沉寂，威慑。

宋奘半垂眼皮，并未喊一，指着一片空地，三分不耐烦：“去那边站着。”

清点后共计一千零八十二人。

宋奘轻叹，指着女人这边：“仓，看里面有没有男人，有的话分尸，全部分成六块，脑袋，西肢，躯干，挂树上。”

“殿下，我在这呢。”

宋奘低头看，让旁边两名副尉去。

人群里有强行抑制的哭声，两名副尉带着十名将义兵，在人群里搜寻……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被拎起，下意识想挣扎，被强行拉到一旁分尸，分完挂在一棵树上……又一人被拎着站起，抖得站都站不稳，被带到一旁五马分尸……

共找出三十二名男子，那棵光秃秃的树己经挂满残肢，滴着红色液体。

极其恐怖，吓得西戎人肝胆俱寒！

宋奘深呼气放松下来，看向那一千多西戎儿郎，杀心被强行按捺，对另外两名将义兵道：“在额头刻一个‘奘’字，宋奘的奘，不从的首接杀。”

西戎男人听得分明……

有人怒意上涌，被身边人拉住，示意他看身边襁褓里的男婴，黥面的确是奇耻大辱，至少还活着，反抗只有死。

一千多人额头被黥上‘奘’字，另一边惨叫不止，三十二人被绝育。

宋奘不看他们，目光在星野遨游，老爸说要多看看夜空，见大则容。

残忍吗，有点，她不想将来再往西打六年，这一千多个‘奘’字，将活着回到西戎部落，让整个关西掂量掂量，是向北境臣服，还是日后重蹈匈奴覆辙。

她疑心重，危机感也重。

强大时不开疆拓土，不震慑敌人，等别人强大时来入侵吗？弱小，却不向强者臣服，就是有异心，既然将来必成祸患那就尽早除之，合情合理。

仇？随便记。

用不多久，她将是一国储君，九州山河都归老爸管，到时她不介意再来关西溜达溜达，给整个西戎黥面。

想想就壮观，会不会载入历史？

史官应该会写，某国太女，率兵西征黥面几十万人，征服关西八百里，神州大地以西再无外族，神武，神武！

宋奘望着浩渺夜空，顾自一乐。

片刻后，瞅一眼她的宣传大使们，露出友好和善的笑容，眼底烈焰散去，绽放两朵盛夏才能见到的黑玫瑰。

“回去告诉你们首领，六十万大军就在嘉帛关，十日内向北境称臣，或者派兵来战，否则，夷平关西八百里。”

说罢指着西边天际的山峦叠嶂。

“现在往西跑，能跑多快跑多快，半个时辰后我去追你们，若被我追上。”她没继续说下去，露出迷人的微笑。

向西戎儿郎们晃晃她的钢索，密集的钢刺红得发黑，滴着鲜红液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