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以物易物

陈明心没有在玉石缘停留多久，他将崭新的法印用红绸包裹，稳妥地收在道袍内袋中，轻轻贴着心口。

神霄宫每天的事务也很多，经常有信徒找他来问事。

“林总，多谢你的石头，我要上山了。”陈明心对林阳拱手致谢。

从仙侠小镇出来，他步履轻快地踏过青石台阶，沿着登山步道回到了神霄宫。

偏殿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正跪坐在蒲团上，手中念珠转得飞快。

见陈明心进来，她慌忙起身：“道长，最近几天我这心里总不踏实，夜里老梦见以前过世的朋友，会不会出事？”

“夜梦过多，多是平日情绪不稳导致。”陈明心从正常人思维的角度来说，而不是一开始就从玄学角度来说这事。

“可我害怕他们把我带走，道长能不能给我写一张符？”老妪请求道。

“帮你写一张符没问题，如果有病的话，还是得去医院看看，以免有什么不慎。”

陈明心抬手示意她坐下，从案几请出黄符纸。

他又从怀里掏出新刻的法印，放在一旁。

“我给你写一张太上镇魂符吧，此符可安神。”他提笔蘸墨，手腕悬转间，一道“太上镇魂符”己跃然纸上。

写完后，他拿起那方鸡血石法印，印面沾了点朱砂，在符纸下方稳稳按下。

“把这张符置于枕下就行。”陈明心将符纸对折，交给老妪。

老妪接过时，枯瘦的手指己不再颤抖。

“谢谢道长！”老妪激动地说道。

偏殿的香炉青烟袅袅，陈明心的师弟明微目光落在那方新刻的法印上。

“师兄这方印，倒是比从前的精神。”他接过法印，指腹轻抚过印面篆文，“鸡血石的朱砂气，与符印最是相合。”

法印在他掌心翻转，他眯起眼说道：“石质润而不燥，血色活而不滞，这可是水中所出？”

陈明心正收拾案上朱砂，闻言点头：“这鸡血石是林老板所赠，说是周氏兄弟在下游河床寻得。”

“难怪。”师弟将法印对着光线细看，印钮处未加雕琢的原始切面还留着山岩的粗犷纹理，“这般品相，刻方五雷斩邪印倒是正好。”

陈明心将法印收回内袋，轻掸道袍起身：“明微，林老板那里尚余几方鸡血石胚。你可以试着问他要，去晚了可能就没了。”

明微眼中闪过亮色：“当真？只是贸然索要不太好吧，人家也是我们的老板。”

陈明心笑道：“你不是很擅长水墨画吗？以一幅画来交换印石也说得过去。”

明微闻言，连忙跑回自己的丹房，拿回来了一个卷轴。

“师兄你看，拿这幅画去换印石，有没有可能？”

明微手中的画轴徐徐展开，墨色山峰在宣纸上起伏，留白处似有云雾流动。

他入道之前是美术学院的高材生，还在上学时他的画作就能卖到几千块钱了。

陈明心颔首说道：“林老板既然喜欢玉石，想必艺术鉴赏力也很强，你可以拿去试试，他现在应该还在小镇的玉石缘店里。”

明微仔细卷好画轴，兴冲冲地就往山下跑了。

半个小时后，他站在玉石缘门前，青色道袍的下摆被风吹得微微翻动。

他怀中紧抱着那卷素宣画轴，表情有些腼腆，始终不敢推门进去。

他目光透过玻璃门，落在店内陈列的鸡血石上。

还是店内的黄玲发现了端倪，她本来以为明微只是路过店门口，当看到明微停留的时候，便意识到他是想进店。

“道长！”黄玲推门出来，手里还拿着块擦拭玉器的软布，“进来喝杯茶吧，我看你在门口站挺久的了。”

明微慌忙作揖，发髻上的木簪差点滑落：“贫……贫道是神霄宫的明微。”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耳尖泛起薄红。

刘梦也探出头来，说道：“呀！是陈道长的师弟吧？快请进，正好有新到的云雾茶。”

茶香氤氲中，明微总算放松了些。

“好茶。”他轻啜一口，喉结滚动，“其实贫道今日想跟林老板做门生意……”

林阳本来在用手电筒鉴定玉石，听明微这么一说，来了兴趣。

“哦？你想跟我做什么生意？”

“我想用自己的一幅画换你们店里的一方鸡血石，我看到我师兄的那个鸡血石法印效果很好。”明微说道。

林阳笑道：“原来是想要鸡血石的，没问题，把你的画展开看看吧，我看你的水平如何。”

明微将画轴完全展开，水墨氤氲的《云山雾霭图》在柜台上铺陈开来。墨色山峰在宣纸上层叠起伏，留白处的云气仿佛真的在流动。

他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赧然：“贫道想刻一方五雷斩邪印，以前的印章材质都太普通了，我不是很满意……”

林阳的目光在画作上游移，画中远山的皴法苍劲，云雾的渲染极尽空灵，一看就知道这幅画的作者至少有十几年的绘画功底了。

“道长这幅画，换鸡血石完全没问题。”他忽然转身，从柜台上取下一方鸡血石胚。

石料在阳光下流转着朱砂般的红色，道教喜红色，认为代表吉祥如意。

“法印镇邪，本就是功德。”林阳将石胚放入锦盒，推到明微面前，“画就不用了，石头权当结缘。”

明微有些着急了，说道：“这怎么能行，我肯定不能白拿石头的！既然说了拿画换就信守承诺，如果你不喜欢我的画，可以转手给其他人。”

林阳笑道：“不是这个意思，你的画我很喜欢。既然你执意要交易，那我定会好好保存。”

等明微走了后，他选定了正对店门的白墙，小心地将《云山雾霭图》挂上。

“往左些……再高一点……”黄玲站在柜台旁指挥。

这时，一个须发皆白的游客走了进来，正好看到林阳在挂画，便先欣赏起画作。

“这雨点皴不错！”老者凑近画作，鼻尖几乎触到宣纸，“笔锋含而不露，作画时用的是黄山松烟墨吧。”

林阳问道：“老人家，你觉得这画怎么样？”

老者从怀中掏出放大镜，仔细检视山石勾勒的笔触：“此处逆锋用得妙，似拙实巧。这种水平可列为上品。”

黄玲好奇问道：“能卖多少钱？”

老者收起放大镜，哈哈一笑：“好画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