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试探

见雷都头这副模样，喊堂的不敢再聒噪，“张嫲嫲在楼上。”

“快去，就说我有事找她”

待喊堂的跑去找老鸨的间隙，赵丰仔细打量这座楼里的环境。

这座楼共有西层，房间在每层的左右两侧，而中间是中空的设计，让空间显得气派宽敞。

每一层都主打一种不同的颜色，海棠红、水墨青、沉香紫、松霜绿。

再配上造型独特的灯笼，室内颜色搭配显得极其用心、优雅舒适，毫不粗俗。

“没想到这勾栏里面，还真别有一番景致”，赵丰不禁感叹。

“这算什么？你跟我去后面的园子”，雷都头呵呵一笑，拉着赵丰往后走。

来到了后园，赵丰才知道，这凤来楼与其说是一座楼，其实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前楼后景，因为楼的后面还有一大片园子。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两侧有垂花门楼，西面也是抄手游廊。

园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花团锦簇，中央有一带池水，似与不远的西湖相通。

那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让整个园子显得玲珑剔透，优雅别致。

看着这景致，赵丰不禁道：“难怪那些文人才子喜欢来这个地方，可他们却不愿意了解这精致的背后隐藏着多少龌龊！”

雷都头一笑，“赵兄，你就别感叹了，俗话说，人各有命，那都是自己的造化。”

说话间，雷都头看到老鸨摇曳着向他们二人走过来。

这老鸨西十左右岁的年纪，面皮白净，一副风韵犹存的模样。

但此人下颌骨的线条颇为硬朗，也就是下颌骨比较宽，说明此人性格霸道，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老鸨子来了，赵兄弟你可听说过她？”雷都头低声道。

“听说过，据说此人年轻的时候是黑白两道通吃的角色，现在有些年老色衰了，便在背后金主的支持下，来到这座凤来楼。”

“看来，你还真的知道她，不说了，去会会她”

老鸨看到雷都头，很亲切也很客气，“雷爷，你可是稀客呀，我听二头说你有事找我，二位二楼雅间请，那里好说话。”

于是在前领路，带着雷都头和赵丰进了一间雅间。

三人坐好，马上有伙计端上来茶水点心，老鸨吩咐，“出去吧，别让外人打扰我。”

那伙计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老鸨这才说：“雷爷，有什么事请说吧。”

雷都头也不废话，“我们今天遇到了件凶杀案，这个凶手很可能在凤来楼露过踪迹。”

“等等，雷爷，你的意思是要搜楼？”老鸨的眉毛己经立了起来，“我和你说呀，我们凤来楼可是向来遵纪守法做生意，你嘴里的凶手肯定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我劝你心里别有搜楼的打算，否则，翻了脸，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雷都头平日也收了不少好处，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见老鸨如此模样，压住心中怒气，笑呵呵的说，“张嫲嫲，你别急呀，我也没说凶手和你们楼有关系，只是有线索证实，你们这里有人见过凶手，人命关天，所以我们得来察访一番不是，再说了，我连兄弟们都没叫来，还穿着便装，是要存心跟你过不去吗？”

见他这么说，老鸨也不好发作，便道：“雷爷，你也知道，这杭州的勾栏瓦舍不止我们一家，这种事如果让些别有用心的人给传了出去，说我们凤来楼里有杀人犯，那谁来敢来，我们的生意还做不做了，如果把我们的那两位爷给惹生气了，雷爷，恐怕你也担不起呀！”

这样首白的威胁，雷都头哪能听不出来，想着这老鸨表面恭敬，其实心里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雷都头心中就一股无名火起。

他真想站起来，跟老鸨拍桌子，如果再能扇她两个耳光，那就更解气了。

可一想到她背后的金主，雷都头不禁又有些气馁。

就在他踌躇间，只听“啪”的一声，赵丰拍案而起，指着老鸨骂道，“你是什么东西，还敢跟官家叫板，不过是个开勾栏的老鸨子，谁给你的胆子，敢威胁官差。”

老鸨被他的举动惊呆了，摸不清对方的路数和身份，只能冷着脸问雷都头，“这位是？”

“啊，他是我们知州大人特意请来协助我办这个案子的，赵爷。”雷都头存心要压一压老鸨的气焰，因此故意这么说。

果然，听说是知州大人请的人，老鸨冰的冷面马上恢复了笑容，“原来是赵爷，失敬失敬，我这人说话没深没浅，可能您是误会了。”

“误会”，赵丰冷哼一声，“我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诉你也无妨，今天这个子是知州大人亲自督办的，至于具体是什么事，你也没资格知道。

我不管你后面是什么人，但这里是杭州，知州大人说的话，你敢明目张胆的拒绝，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老板的意思？给我个准话，我这就去禀告知州大人。”

老鸨听完脸色瞬间变了，对面这人不声不响地就给自己挖了个坑，真不能小看了他。

但欺软怕硬，遇强则弱，是她们这行的本性，她赶紧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赵爷，我的身子弱，担不起您刚才说的话，再说我们做生意的，哪能不顺着官府章程呢？您容我思量思量。”

赵丰见目的达到，也不再步步紧逼，而是看了一眼雷都头，意思是该你这唱红脸的出马了。

雷都头轻咳了一声，“张嫲嫲，不瞒你说，我的兄弟们就在外面，就等我下令，我也没办法，知州大人催得紧。

大人原本是让黄提辖发州军来的，后来我建议别打草惊蛇，大人才让我来。

这么着吧，你现在就去问问楼里的姑娘，有没有人见过身上有菊花刺青的客人，如果有赶紧告诉我。”

雷都头看着她，“不过我要提醒你，这事别想敷衍我，我知道，手段你是有的，就看你真不真心去办，如果你查不出什么线索，那我就只好让我的兄弟们来查了。不过，到那时，你这楼还能不能开也就不好说了，哼哼！”

“雷爷，你可别吓唬我”，老鸨还在嘴硬。

“吓唬你，我还没那么大闲心！别在这废话，赶快去查，我也要去安抚一下我外面的兄弟，一个时辰我们回来，你自己看着办，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