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怀献太子

两人刚下车，迎面就驶来一辆古朴典雅的马车，车上挂着一块刻有东宫二字的玉牌。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红色锦衣，奶呼呼的孩童就张着双臂向燕缺扑了过去。他跑的时候，脖子上挂着的赤金福寿康宁寄名锁叮铃作响。

“燕叔叔，抱。”两岁大的奶娃哇一出声，首接叫化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燕缺蹲下身来，熟练地将孩童抱起，看向马车旁正向他缓缓走来的俊雅男子，颔首作礼，“太子殿下。”

一声太子殿下，让燕宁的注意力从小皇孙的身上，转移到了眼前这位身着长袍，气质如玉的男子身上。

山似玉，玉如君，相看一笑温。

眼前出现的男子，正是先皇生前最喜欢的皇孙，在现任老皇帝即位前就被定下的下一任储君。

李钰，字怀献，被百官尊称为怀献太子。

是手握大周半壁江山，以“仁明”二字被百姓尊崇的下一任帝王，是燕缺此生的唯一挚友，也是老皇帝心头的一根刺，将来在宫变之乱里被行剔骨之刑的‘逆臣’。

前世，燕缺就是在怀献太子死后，以清君侧之名带领长安军南下，在替其正名后，以摄政王的身份辅佐怀献太子的遗孤李听觉登临帝位的。

而那场宫变，就发生在三年后。

起因是，皇后与曹国舅为了替七皇子谋得皇位，趁着老皇帝病重之际，软禁太子。后与禁军首领潘岳勾结，以小皇孙性命相要挟，逼迫怀献太子就范。

为了保住妻儿，怀献太子认下不实之罪。

怀献太子之死，是大周历代以来最难以洗刷的污点，是大周朝所有百姓心中的痛和悲剧。

燕缺与李钰都是孔孟的学生，一首觉得秉持自身，就可得道多助。晨钟暮鼓，大明法度就可还世之清明。

在这权欲的中心，他们就像两条不知疲倦的清道夫一样，想将一池塘水整治干净，却忽视了岸上对他们虎视眈眈的渔夫。

或许不是忽视，而是对他们抱有幻想或者期待。

可子非鱼，没有人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想要他们消失的人，太多了。

燕宁想，若是燕缺没有中毒箭而性情大变，没有因母亲和挚友的惨死变得行事狠辣果决，还会有后面整治朝纲，还众人清白的一幕吗？

“宁宁，宁宁？”燕缺的声音打断了燕宁的思绪。

“息衍好福气，想来不久后，听儿就会有个弟弟或是妹妹了。”怀献太子看向一旁抬手轻咳的燕缺，轻笑着进了大门。

燕宁看了燕缺一眼，瞬间低下了头，生怕被人瞧见她发烫的脸颊。

谅她怎么也没想到，表面上温文尔雅的太子，私底下与燕缺相处时竟这般随意，不拘礼节。

燕缺看出了她的尴尬，连忙上前解释：“太子不是拘泥之人，有些玩笑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燕宁点了点头，小步跟了上去。

等到了书房外，燕缺将怀里的小皇孙放到了地上，将他交给了燕宁，“我与太子有事相商，听儿你暂时帮我照料一下。”

小皇孙似乎听懂了燕缺的话，一摇一晃地就朝燕宁跑了过去，抱住了她的大腿，“婶婶，漂亮。”

燕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蹲下身摸了摸他似乎能掐出水儿来的小胖脸，他的一声婶婶，让燕宁感觉心里似有一股暖流流过，“那婶婶带你去吃水晶绿豆糕好不好？”

一听见有吃的，小皇孙那两颗葡萄般大小的黑瞳瞬间亮了起来，乖乖地就跟她走了。

燕缺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远去的身影，唇角轻轻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人都走远了，进来吧。”怀献太子负手站在门槛处，脸上多了些许欣慰。

“自你离开金陵这两三年里，孤都未曾在诗会和花宴上见过她。之前在马场上见她时，还是一个懵懂稚嫩的女娃娃，转眼间，就长成一个亭亭玉立，温婉娇艳的大姑娘了。息衍，你藏得可够深的。”

“殿下怎么也与外面的人一样了？事情的真相究竟为何，殿下难道还不知吗？”燕缺缓缓坐下。

怀献太子垂眸浅笑，继续试探道：“息衍，真的是只将燕宁当作妹妹？若是如此，那息衍何不考虑一下孤的表妹，她可是一首惦记着你呢。”

“殿下说笑了，如今我这副样子，岂敢误佳人？”燕缺轻咳一声，拿起了身侧的茶杯。

怀献太子敛起眼底的痛，正言道：“罢了，不与你说这些了。此次，孤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说罢，门口的侍从端着一个脑袋大小的紫檀木盒走了进来，放在了燕缺眼前的茶案上。

“这是孤从姨母那儿换来的西域至宝‘千瓣雪莲’，孤问过太医院了，这雪莲虽无法清除你体内的箭毒，但却能减弱毒性，起到压制的作用，对身体百利而无一害。今日就是十五了，记得在月出前，将它服下。”

“多谢。”

燕缺抬头看向院内葡萄架上抱着小皇孙摘葡萄的燕宁，握着茶杯的手不由得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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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现在的燕缺，一定是在想如何能瞒住燕宁。他不想让燕宁看到他发病的模样，更怕伤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