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原来是误会

“宁国公，六公主年幼不知轻重，可你身为大周的肱骨之臣，怎可与她一起胡闹，行此欺君、抗旨、悖之举？如此，你可还有话说。”

曹皇后一言，便定下宁国公的三大罪行。

前世，燕缺顺利与公主成婚，而这一世——

燕宁面露担忧地看向他。

燕缺从容一笑，缓缓首起身子，不卑不亢道：“君子以立不易方，臣自幼步行君子论，更知君子防悔尤，贤人戒行藏的道理，岂会如此不慎？”

“说得好听，可国公还不是违逆了皇恩？”曹国公开口。

“违逆？臣昨日可是承皇明恩典，在国公府等着公主的。可谁知，掀开盖头后，见到的是满身青瘀，被迫换亲的燕宁。臣不知，这欺君、抗旨指的是什么。”

“至于，”燕缺看向燕宁，声音柔下几分，“燕宁与我燕家并无血亲关系，亦不在族谱之上，族中耆老，长安军的诸位老将军皆可作证，谈不上悖伦之说。至于她为何成为臣的妻，六公主和皇后娘娘怕是比臣心中更为清楚。若陛下和娘娘因臣身中箭毒，而未及时发现新娘被换，降罪于臣，臣无话可说。”

字字珠玑，几句便将自己与燕宁从过错者变成受辱的一方。

“好个伶牙俐齿的国公爷。”皇后睨了身旁的六公主一眼，压低声音问道：“你打她了？”

六公主瞥了一眼殿下跪着的燕宁一眼，点了点头，“谁让她不听本公主话的，简单教训了她一下而己。”

六公主虽性子跋扈了些，但是个好面子的人。既然答应了燕宁帮国公府摘清换亲的关系，她就会守诺。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足够让所有人听见。

老皇帝一脸郁色，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了意义，反而会让众朝臣认为他是怕宁国公功高震主，故意利用公主婚事和箭伤夺他军权。

曹国舅见皇帝的神色，就知道他是想此事作罢。

原本他想，即便换亲之事最后不了了之，还能利用“兄妹”之事杀一杀他在军中的威信，踩着他让自家儿子在军中站住跟脚，不想，这老国公竟把燕宁的身世瞒得这么紧，他竟对此毫无所知。

一子错，满盘皆输。

这次，算是他轻敌了。

“原来是误会。”

“我就说嘛。以宁国公的为人，怎会是那等欺君悖礼之人。”

话虽说如此，但他们看宁国公时却早己没了从前的恭敬与谦羡，反而多了一些敷衍，甚至是，嘲弄。

……

乾庆殿落幕，帝后离去。

在回去的马车里，燕宁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方才燕缺在大殿上的那番话，“君子以立不易方”。

所以，失去以君子立世的机会后，他才会这般痛苦？

燕宁看着端坐在马车内，闭眸假寐的燕缺，陷入了沉思。

国子监的座师不当，偏要弃文从武，继承老国公的衣钵。

都说武人宽腮体阔，面黑粗俗。

可他却与老国公一般，全身透着独属于世家文人子弟的矜贵气息。若不是那身军功，无人会将他与武将联系在一起。

墨发如瀑，玉面无尘，五官精致如细雕。

尤其是那剑眉之下的一双满含柔情的桃花眼。

夜晚下，只一动情，眼眼睑下便会出现一道红晕，让人忍不住沉溺于其中。

“我脸上，可有什么？”燕缺看着对他发呆的燕宁，微微侧开头。

燕宁倏然红了脸，羞赧地搓了搓衣袖，“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

“奇怪？”

燕宁点了点头，柔声道：“都是行军打仗，风吹日晒，可夫君的脸除了变好看以外，似乎没什么变化。”

燕缺脑海里浮现出桂将军等人的脸，认真回道：“或许，是随了父亲。”

“还有，以后不要叫夫君。”燕缺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宁宁，你现在还小，分不清何为喜欢。等你长大些，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定不会让你委屈。”

“我己年过十六，按大周律，女子十西便可出嫁，年纪不小了，我也分得清楚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

燕缺轻叹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宁宁，是什么让你确定，就是喜欢呢？”燕缺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婚礼之前，她还是一个窝在娘亲怀里，情窦未开的少女。

一昔之间，她看自己的眼神怎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他很好奇，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若我说，上一世，你我是夫妻呢？”

燕缺瞳孔巨震。

燕宁知道自己失状，连忙掩住眼底的情绪，不再看他，“我，我做梦梦到的。”

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那双眼睛中的破碎和伤感又是从何处来的？

燕缺没敢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