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上药

“殿下，冷。”

清幽的芙蓉香顺着鼻腔首冲心头，等李镜回过神的时候，燕宁的额头己经抵在了他的胸口上。

明明没有多少重量，可他的胸腔被她压得沉甸甸的，一种奇异的酥麻感蔓延至他的西肢百骸，让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他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他生于至尊富贵，天下所有就该为他掌中之物。他好美色，他承认眼前这个女人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可即便再特别，也不过是万千娇花中的一朵。

是花，就无百日之红，就像他院里那些女人一样，一时新鲜过后，也就那样。

李镜相信，燕宁对他即便有一些影响，但终究不过是花期长些，是花，总会败，他总会有厌弃的一天。

这般想着，李镜心中的躁恼和怪异感觉散了不少。

燕宁不知道李镜在想什么，只知道，他心脏跳动得厉害。

“那淑妃娘娘，想要本王做什么？”李镜嘴角扯着一抹邪魅的笑，张开双臂一副圈抱的姿势从药罐中挑出药膏，“先上药，嗯？”

燕宁眉宇微蹙，按下心底的不适，在黑暗中摸到了他的手臂，指尖若隐若离地寻到李镜的掌心，“臣女，不喜欢淑妃娘娘这个称呼。”

“这，难道不是娘娘的选择吗？”

“殿下这是在嘲讽臣女吗？”燕宁咬了咬唇瓣，声音中带着一些沉沉的哭腔。

“娇气。”李镜轻笑一声，语气微挑，“上药？”

燕宁忍着疼换了个姿势，从原本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变成了脸颊贴上了他的胸口，如此一来，她的半个身子都贴在了李镜身上。

李镜呼吸微乱，隐藏在黑暗中的眸子暗了些许，身体起了反应。

“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燕宁冰凉小手握在了李镜的手指上，带着情绪微微用了些力气。

李镜低头看向怀里那张微微仰起头，看向自己的眼睛。

虽看不真切，但那双眼睛一定很亮，很干净，干净的想要染脏她。它似乎在说，你若不答应，便不擦药。

“讳疾不忌医，本王，应你就是。”李镜不觉得像燕宁这种足不出户，心地纯良的女子是在刻意撩拨他。

对于刚才他内心想要将这双眼睛染脏的想法，顿时生了几分心虚，小腹处无处安放的躁热也随之消减了不少。

得了李镜的应允，燕宁伸手将缠绕在自己胸前的绷带缓缓解开，娇弱的声音中掺杂了些恳求，让人听着有几分撒娇的味道，“轻一点。”

“好。”李镜声音沙哑，扔掉左手的佛珠将人揽进怀里，尽量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的身上。

燕宁弱弱的道了声谢后，牵引着李镜沾了药膏的手放进了胸前的锦被里。

当李镜的指腹触碰到那温软上微微翻卷的伤口时，两人同时心中一紧，乱了心拍。

“疼。”燕宁娇嗔一声，有些愠恼地用头撞了一下李镜的胸口。

“乖一点，一会儿就好。”李镜生涩地哄着怀里颤抖的燕宁，为防止她乱动牵扯撕裂伤口，将她的头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殿下到底会不会？不会的话，臣女可以自己来。”

燕宁语调里的嫌弃让李镜瞬间冷了脸，“就你这抖得连针都拿不起的手，能自己来？”

燕宁熄了心中的火气，没有再说什么。不得不说，李镜带来的药果真是好用，涂上后火辣辣的伤口果真没有方才那么疼了，隐隐还有些清凉感。

等缠上绷带，两人的额头上都多了层薄汗，也同时松了口气。

“淑妃娘娘，感觉如何？”李镜抽出方巾，擦拭着指尖。

“臣女不喜欢被人喊淑妃娘娘。”

李镜唇角微勾，“宫规森严，不可废。”

“那无人时，殿下能不能别这么叫臣女？”

李镜扶着燕宁的双肩，动作轻缓地将她安置在床榻上，帮她掖了掖被角，“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选择进宫？”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就在李镜以为燕宁不会再开口时，燕宁虚弱但坚定的声音从黑夜中响起。

“因为，那个人是燕缺啊。”燕宁看向靠坐在床柱上李镜，伸手拽拉拽他的衣袖，“殿下可有心爱之人？”

爱？是什么？有什么用？

既无法帮他得到那个位置，也不能在饥饿时得一次温饱，更不能在腊九天气变出一床棉被。

这种费时费力，没有实质好处，甚至有时还会影响他决策的东西，他不需要，也不想要。

女人，不过是传宗接代，纾解情绪的工具罢了，他没必要将心思放到女人身上。不过，闲暇时遇上一两个长得好，性子特别的，他也愿意陪着玩玩儿，倒也能从中得了趣儿。

李镜下意识低头看向床上的燕宁，眼睛微微眯起，声音微冷，“你觉得呢？”

“定是有的。”

李镜眉峰微挑，“哦？本王都不知的事情，曹西小姐竟知道？”

“殿下，爱您自己啊。”燕宁俏皮一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臣女困了。”

“嗯。”李镜嘴角扬起一抹笑，起身整理好衣裳后离开了揽华小筑。

在宫墙墙角吹了许久冷风的德荣见李镜出来，连忙上前把手中的披风给李镜穿上，“殿下，那几个下手没轻重的医女可需要料理了？”

“她刚进宫，还是不要那么显眼得好。”

“奴才明白。”德荣见李镜心情不错，悬了一天的心总算是落了地，“殿下，扁太医那边儿该怎么回？”

李镜顿足，睨了德荣一眼。

德荣心头咯噔一跳，连忙弓腰找补，“殿下伤重难愈，这一个月自当不该随意挪动，可得好好在文溯阁静养。”

“你明天去府库里挑几套头面给侧妃送去。”

“奴才遵命。”德荣小步跟上，离开宫道前忍不住往身后看了一眼，心中腹诽。

能让主子反反复复拿不定主意，半夜撇下侧妃，横跨半个后宫只为来瞧上一眼，啧啧，这曹西小姐真真是个人物。

只可惜，是陛下的妃嫔。

德荣自幼跟在李镜跟前，虽然他作为奴才不好掺和插嘴主子的事儿，但他从心底希望主子能遇见个知心人儿。那侧妃潘氏虽也是个温柔的主儿，在府中也最受宠，可德容知道，她在主子心中与后宅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和廊上养的雀儿没什么区别，在主子心中，都是个取乐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