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取血炼丹

揽华宫临近冷宫，位于皇宫东北角，与皇宫外的桃花林仅仅隔了一道宫墙。

这里少有人踏足，若非司天监亲测，定了此处为破除荧惑守心天相的最佳方位，这座殿宇怕是永远不会被人提起。

皇后知道此事委屈了燕宁，为了将燕宁与其他后宫妃嫔区分开来，也为了让燕宁心中舒坦些，皇后得景元帝的默许后，将此处宫宇修葺了一番，又将揽华宫更名为揽华小筑。

燕宁入宫前夜，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高个男子出现在偏僻的宫道上。

他步态轻缓，无声地穿梭在禁军刚刚出现的地方，每一步，每个转向似是算计好了，都恰巧躲过了他们的巡视。

夜朗星稀，一道沉闷的开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惊了揽华小筑后院枯树上的乌鸦。

男人穿过半高的杂草，轻车熟路地绕过脚下突起的大块碎石，在一块残缺的石凳上坐下。

黑夜遮掩住了他的面容，隐隐只瞧见他轻仰额头，端坐如石像，似在冥想，似在望月。

首至晨光熹微，玄衣男子这才缓缓起身，默默携着一身初露消失在不知名的宫道。

九月初六。

燕宁以无嗣之身上了皇家玉牒，成了正儿八经的后妃。

首至申时，燕宁才走完所有流程。

而就在礼成之时，景元帝收到了李镜清醒和蜀州赈灾银两募集成功的消息，他心中愈发相信燕宁就是那个破除厄相，能帮助他获得长生之人。

皇后趁着皇帝高兴之余，当场免了她身处后宫时需要遵守的众多礼节，也不许后宫妃嫔前去打扰。

皇帝对此并无异议，在他的眼中，燕宁不过是一个他巩固皇权的棋子，一个钉在特定方位的棋子。

他不会要求她如寻常宫妃那样为皇家绵延子嗣，他只需要她乖乖地待在揽华小筑，用她身上的命格帮他破除天相之说。

燕宁原本也以为她只需要好好待在这一方天地，过自己与世无争的日子就好。

哪知，入宫的第一夜，就险些丧了命。

燕宁这边刚沐浴完准备上床休息，就听见门口传来两道重重的落地声，她刚准备下床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就闻到一股异香。

等她再次睁眼时，只觉头痛欲裂，一个模糊的身影手持冒着寒光的利刃向她慢慢逼近……

文溯阁内，云雨渐歇，潘霜见衣衫凌乱地躺靠在李镜的肩上轻轻。

“殿下，今天有心事？”女人指尖微颤，轻轻划过李镜的下颌，在即将碰触到男人喉结时，手腕被一股大力牢牢攥住。

潘霜见心头一紧，连忙起身跪在床上，一双未退的眼睛湿漉漉地看向倚靠在床头的男人，格外惹人怜爱。

“下不为例。”李镜指尖挑起女人的下巴，目色寒霜，慵懒的嗓音中却带着丝丝温柔和调侃。

她懂得怎么去讨好眼前这个男人。

可今夜，似乎比往日有些难。

潘霜伸手反握住男人宽瘦的大掌，细细麻麻的吻落在了男人的指尖，正当她的红唇逐渐靠近男人的脸颊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焦急的敲门声。

“王爷，那位出事了。”德荣知道李镜最讨厌在床事时被打扰，可事关那一位，他只能赌一把。

李镜一听，推开身上的女人，就往门口去。

潘霜见怔怔地跪坐在床上，眼睛有一瞬间的出神。

她印象中的摄政王运筹帷幄，笃定泰山，即便刀斧加身，也不会流露出那种表情。

她虽看不真切，但那一闪而逝的，确实是慌张。

对，慌张。

这种情绪，似乎从来不属于他，所以，潘霜见心中才会如此不安。

“说清楚。”李镜神色不明地睨着门外跪着的人。

秋日的夜，风中都带着丝丝寒凉。

潘霜见打了个寒颤，竖着耳朵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可除了风的呼啸声，什么也听不到。

“王爷，袁道长说做戏要做全套，所以，一个多时辰前命人去揽华小筑取血为陛下炼丹了。”

“这事本王知道，说重点。”

德荣先是一愣，然后将今夜子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告诉了李镜，“医女准备动手时，曹西小姐突然中途醒了过来，挣扎期间，刀尖儿偏了，虽顺利取了心头血，但却伤了心脉。”

越往后，德荣声音越小，他还时不时打量着摄政王的脸色。

可从始至终他都是一副表情，只是那嘴角的笑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儿。

正当德荣想要问一嘴，是否前去瞧一眼时，李镜却甩了一句话后，关上了房门。

“生死有命，这是她的选择，与本王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