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月亮

“小月亮还活着，本宫的小月亮还活着，杨姐姐在天之灵还护着她的女儿。”

此时的皇后一改往日的端庄威严，拿着兄长递进宫的消息后，激动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周嬷嬷，你说咱们的小月亮现在是什么个模样？本宫还记得她刚出生的模样，小小的，软软的，总是哭个不停，只有本宫抱着的时候，她才会笑。”

“可是，本宫——”皇后突然顿住了脚步，脸色带着些许担忧和懊悔，“本宫算计了她，本宫算计了小月亮。周嬷嬷，本宫该怎么面对她啊。”

周嬷嬷自小陪伴皇后长大，跟着她在后宫风风雨雨度过了二十年，两人虽为主仆，但私底大多时候都以姐妹相待。

“娘娘，别怪老奴多嘴，眼下时局您这般做并无不妥。虽是伤了姑娘，但长痛不如短痛，以后您多照看着点不就行了？”

“那燕老夫人虽疼爱姑娘，可也是自私的。她若真心为姑娘计，怎会将姑娘嫁给那燕缺？那可是个大火坑啊。”

“在言之，她虽是养母，但您才是与姑娘血脉相连之人，姑娘不会怪您的。再说，这件事做的周密，除了我们之外，无人得知。”

“您若是觉得亏欠，以后多看护着姑娘就是。”

听了周嬷嬷的安抚，皇后果然宽怀了许多。

“你说的没错。”皇后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纸，眼中隐隐有些泪花，对燕宁的遭遇心疼至极。

一想到翼王曾经的那些心思，皇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依我看，镜儿是对小月亮动了心思的。待风波过去，镜儿登上皇位，便让小月亮进宫。做个皇后最好，再不济就当个皇贵妃，回头生下皇子，也算是有个依靠。”

“皇后，慎言。”周嬷嬷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知道自家皇后一向子护短，可眼下堂而皇之的这么句话，还是让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娘娘，咱姑娘即便和离，也是再嫁之身，哪能进宫？”

皇后不以为意，“那又如何，本宫的小月亮就是全天下最好的，本宫倒觉得是那个臭小子配不上小月亮。整天闲着没事儿就去勾搭些莺莺燕燕的，他还敢嫌弃小月亮？小月亮嫌弃他还差不多。再嫁之身怎么了？前朝难道没有再嫁之身入后宫吗？这些不是问题，再不行换个身份和名字就是。”

周嬷嬷不再多言。

皇后在处理六宫事务上井井有条，在面对构陷设计中也能见招拆招，明哲保身，唯独在杨氏和曹西姑娘身上失了分寸。

说是失了分寸，实际上是太过于在乎和亏欠。

年少时，皇后在扬州祭祖时路遇水匪，得蒙杨氏搭救，这才捡回一条性命。后来身为东宫侧妃，屡屡受算计磋磨，都是杨氏暗中出手才护得她洗清冤屈，重得圣宠。

当初，若非杨氏在，七皇子怕早就被接生嬷嬷憋死在皇后腹中了。

只可惜，红颜薄命，杨氏遭了那等大难。

如今故人之女归来，皇后自然想将最好的给她。

只是，皇后忘了，翼王早过了龆龀，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年纪。

周嬷嬷是旁观者清，皇后不愿承认，但她知道，翼王对曹家己生忌惮。

次日一早，翼王听着暗卫的来报，气地将手中的佛珠狠狠摔在了地上。

哒哒声在灰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响起。

每一下如擂鼓般敲在德荣和下人们的心脏上。

众人战战兢兢，汗流浃背，生怕惹了翼王不快。

长青院中伺候的人都知道，翼王不常发火，可一旦生气，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父母之爱，则为之计深远，本王竟不知，母后竟将她看得比本王这个儿子还重要。”

“后位，皇贵妃，皇子？”翼王淡灰色的琥珀眸子渗出丝丝凉意。

“难怪曹述当初——”

“呵，原来如此。”

看来他合该好好感谢他的好母后了。

若非她提前动手，凭借曹述对曹西的偏爱，他怕是会暗地里倒戈宁国公府和李怀献！

“有风。”翼王神色淡淡。

“在。”

“今日院中伺候的，一个不留。”

”属下遵命。”

傍晚，翼王换了一身衣裳后，带着德荣出了府。

“王爷，咱这是去哪儿啊？”德荣小心地将翼王府上马车。

“去见，小月亮。”翼王漂亮的狐狸眼微微挑起，夺目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