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燕缺，心乱了

怀献太子前脚刚走，听见动静的燕宁就敲响了书房的门。

“兄长，睡了吗？”

燕缺放下手中的白玉湖笔，看着门窗上的背影许久，眼中似有纠结，“进来吧。”

一听到燕缺的声音，燕宁的心不由地放松下来。

“兄长，我来给你送枇杷水。”燕宁的视线落在他书桌前铺平的宣纸上，眼睛微亮，“兄长这是要作画？”

“宁宁，你刚喝完药，该好好休息才是。”燕缺见她衣衫单薄，将目光移到一边。

既然决定要为她寻门好亲事，有些界限，是要守的。

燕宁没有注意到刻意回避，注意力都放在了桌上那幅未完成的花鸟丹青上。

燕缺见她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刚要开口提醒，她就己放下汤盅来到了他的身侧，俯身观摩，“兄长不愧是名享大周的丹青妙手闫大千的得意门生，这牡丹和蝴蝶精而意会，惟妙惟肖。”

燕宁对画作虽博而不精，但却喜欢精美之物，所以赞美之词也不自觉地从口中溢出。

燕缺的《千里长江入海图》自从被闫大千收录典阁，叹其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凡是他笔下的画作，皆不低于万金之数。

就连老皇帝都曾向燕缺讨要过他的《黄山旭日》。

世人皆知燕缺善山水花鸟，可燕宁知道，燕缺最拿手的是人物丹青。

只是可惜，前世越人庄的三年里，她再也未见过他提过笔。

庄周梦蝶，可到底是谁入了谁的梦的？她的前世今生，到底哪一世才是现实，哪一世才是梦呢？

红黄斑斓的蝴蝶跃入燕宁的双瞳，让她不禁有些恍惚。

不经意间的渐渐靠近，让燕缺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坐立难安。

清浅的花香随着她的一颦一动在燕缺的心湖溅起层层涟漪。

眉似新月，目若悬珠，素齿朱唇。

朦胧的烛光下，燕宁细如凝脂的肌肤犹如镀了一层光，将她整个人衬托地活像一支出水芙蓉。

清新，静谧，神圣，美好。

“兄长，可不可以为宁宁作幅画？”

侧目间，西目相对。

当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向他看来时。

燕缺，心乱了。

此时，两个人的脸只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燕宁可以清楚地看见燕缺脸上那细小的绒毛。

燕缺率先别过脸去，声音出奇地低哑，“宁宁，回去吧。”

燕宁怔愣间，看到了他微红的耳尖。

兄长，这是害羞了？燕宁有些错愕，不知道他为何如此。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白色寝衣虽单薄了些，但也中规中矩，没什么出格的地方，难道，是身体不舒服？

“兄长，可有不舒服的地方？”燕宁一脸担忧。

“宁宁，这么晚，你该回屋休息了。”燕缺垂眸看向只到他胸口的燕宁，心中多了丝烦闷。

燕宁是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妹妹，他不该对她生出旖旎之心。

燕宁看了眼大门，刚转身没走几步，又折返了回来。

她睡不着，也不敢睡。

她现在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个人的脸。

“兄长，我，不敢一个人睡。”燕宁咬了咬下唇。

是啊，宁宁胆子那么小，今天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想到这儿，燕缺有些自责地看向她，“是兄长考虑不周，我派人紫英陪你。”

前世噩梦时，只有燕缺在身边，燕宁才能真正安心。

若非她真的害怕，又岂会来打扰他？

说着，他刚要出门唤人，燕宁就扯住了他的袖口，一双剪瞳尽是委屈，“兄长，陪我，好不好？”

燕缺脚步一顿，心脏在胸膛跳动得厉害。

“兄长和衣，盖两床被子。”燕宁紧紧攥着他的袖口，见他沉默不语地盯着她，心中愈发紧张，“宁宁绝不造次，好不好？”

看着燕宁那双氤氲的眸子，燕缺心中怜惜不己，思忖许久后终是点了头，“只此一次。”

听到燕缺答应，燕宁心中开心不己，连忙点头，“还是兄长最疼宁宁。”

燕缺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抚着她松软的发顶，“也不知道宁宁将来会便宜了哪家公子。”

燕宁听后，眼底浸着一方苦涩。

看来，燕缺现在还是将她当作了妹妹，休她的心思一点也没变。

燕宁跟在燕缺身后，随他走出了书房。

燕缺进入主屋后，首接从柜子里拿出被褥铺在了地上。

“兄长，你——”

“宁宁，你将来是要重新嫁人的，礼不可废。”燕缺温和一笑，在燕宁的床边打起了地铺。

燕宁敛去眼中的失落，乖巧地点了点头后，上床钻进了被子里。

床边，留了一盏灯。

听着床榻上逐渐平稳的呼吸，燕缺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有他知道，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