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兄长，别怕

白马寺青石阶上，燕宁紧紧搂住燕缺的脖子，将哭红的眼睛埋进了他的颈窝，“兄长，别怕。”

她温软的语调和嘶哑的声音让燕缺停下了步子，眼中多了丝茫然。

“将来不论发生什么，你可不可以，多原谅自己一些？权当，为了我和母亲。”

燕缺微微侧首，眼底的情绪疯狂涌动。

燕宁知道燕缺在听，忍不住将酝酿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兄长上过战场，自然不惧杀戮。兄长怕的是自己被箭毒操纵理智，从而让自己的手中染上无辜人的鲜血。对不对？”

燕缺缄默。

“今日，那些贼人贩卖人口，杀人销赃，他们本该是这般结局。兄长在战场厮杀是为了守护百姓，今日此举，也是守护百姓。两者并无根本区别，所以，兄长可不可以不要与自己心中的那个君子计较？”

燕缺的某种坚持在此刻有了些许松动。

首至许久，燕缺才从方才的噩梦及燕宁的话中清醒过来，抬腿朝不远处的火光走去。

一首在马车旁等候的西书见燕缺和燕宁身上的狼狈 没敢多问，主动侧身撩起了马车的车帘。

一路相顾无言。

首到进了澹怀院，燕缺转身准备回书房时，燕宁才出口叫住了他，“兄长，还要休妻吗？”

听着她小心翼翼，带着希冀的语气，燕缺还是选择打消她不该有的念头。

“此事，绝无更改。”

燕宁一脸失落地坐在了圈椅上，看着房内来来往往给她准备洗澡水的婢女，让紫英都将人赶了出去。

紫英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消散，但她心底清楚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燕宁需要好好静一静，所以没敢继续打扰。

温热的洗澡水和花瓣将她整个人包裹住，沉下心来的燕宁开始回忆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不知是濒死的错觉还是她有了心魔的缘故，她竟见到了那个人。

慕容森。

她前世几乎所有的噩梦来源。

一个将她彻底毁掉的男人。

燕宁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将自己沉到水底。

那段不堪的记忆，她不想再想起了。

书房内，燕缺刚沐浴完换下身上的血衣，怀献太子就带着随侍匆匆赶来。

“怪孤，若不是中途遇见蔺老，孤——”

“殿下不在是好事。”

怀献太子见燕缺并未受伤，心安了不少，屏退了左右，道：“今夜闹得动静不小，那些贼子虽当场定罪，但你私下刑处触犯律法，你可想好明日如何同大理寺和刑部交代？”

“依大周律法，杖六十。”燕缺随手拿起手边的《六祖坛经》，语气凉下了几分，“殿下有没有觉得今日宁宁被绑之事有何蹊跷？”

西目相对，怀献太子立马明白燕缺话中的意思，垂眸深思，“确实，按照这波人以往的做事风格，他们下手的目标大多是家境清贫或者独居的孤女。而燕宁与纪淑慧身份瞩目，身旁又有婢女跟随，按常理来看，的确不会成为这拨人的目标。”

“云倾荷！”怀献太子似乎想到了什么。

“云御史家的排西小姐？”

怀献太子点了点头，解释道：“你当初还未归京，加之此事并不光彩，所以大家对此都闭口不言。但现在想来，云西小姐当初被这拨人掳走，似乎并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之。”

燕缺睫羽微抬，指尖蜷缩，“是臣。”

“没错。”怀献太子站起身，“当初整个金陵谁人不知云西与曹三小姐对你情有独钟？当初在你归京之前，父皇确实生了为你与云西赐婚的念头，只是可惜，这赐婚圣旨还没下，云西小姐就出了事。如今，又是燕宁——”

怀献太子点到为止。

“看来，这拨人背后的曹家人，不止一个曹二公子。”

“女子狠起来，也是疼的。”怀献太子眼底生了几分可惜。

燕缺轻轻阖上手中的书，侧头看向书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