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佛子见过我？

一连三日，燕宁几乎没有出过房门，原本说好的的祈福仪式她也没有参加，只肯待在屋里抄写着《地藏菩萨本愿经》。

她不通佛法，只能从最基础的开始学起。

说来也怪，整整三天抄录下来，原本枯燥的佛经如今再读，倒也不是那么晦涩难懂。

这天，燕宁正坐在窗前发呆，耳边传来隔壁小院里银铃般的笑声。

“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我还以为姑娘不在意呢。”紫英从刚进屋的花嫽手中接过新折的迎春花。

燕宁自三日前从后山竹林回来后就一首郁郁寡欢，不论几人谈论什么她都提不起什么兴致，可把紫英等人给急坏了。

所以，今日花嫽和如玉去山下折了些迎春花来，想着在屋里添些春景，她也能畅怀些。

燕宁浅淡一笑，没有解释。

紫英见燕宁不说话，也没多问，只说：“佛子闭关出来，正恰好赶上定国寺三年一度的祈福大会，所以自两日前，定国寺的禅房里陆陆续续住进了不少香客。”

“虽然定国寺香火旺盛，可因着佛子的缘故，这次的祈福大会来的人格外的多。”如玉道。

“佛子盛名，自然有不少人慕名前往。”

“佛子也会出席祈福大会？”燕宁问。

如玉点了点头，“听说佛子喜静，祈福大会匆匆出现一面后又回了竹林。”

“昨日我们也去了，不过人太多又加之隔得远，所以并没有见着佛子。”紫英和花嫽脸上流露出几分可惜。

燕宁垂眸，唇角微微勾起，“或许，你们见过呢？”

“小姐这是何意？”

“那可是佛子，只跪神佛不跪皇帝的佛子，我们怎么可能见过。”

燕宁双手撑着腮，抬头盯着碧空中的朵朵白云，许久道：“如玉，你去竹林帮我带句话，就说，佛经难懂，请佛子赐教。”

第二日，巳时，燕宁的马车停在了竹林外。

一路畅通无阻。

燕宁一身胭脂色山茶花裙，长裙拖地，一条海棠色金丝带系在腰间，将纤细的腰身勾勒得盈盈不堪一握，愈显玲珑。

春寒料峭，她外面罩了一件白狐领绯色披风，单螺髻上斜插着一支珍珠流苏步摇，将她如出水芙蓉般娇嫩的面容衬得愈发潋滟动人。

“佛子，可在等本宫？”燕宁提着裙摆，跨上台阶，一眼便瞧见了身着白色僧袍，犹如谪仙清冷神秘的佛子。

他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两杯刚斟好的茶。

茶香弥漫，但不及他身上的气息好闻。

佛子没有回答，只是用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望着她，似在看她，似不在看她。

“佛子见过我？”燕宁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佛子摇头，“从未。”

燕宁手上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他洁白无尘的交领，声音平淡，“可本宫却瞧着佛子眼熟，很像本宫的一位故人。”

他眸色无波，沉默不语。

风起，两人周围环绕的竹林沙沙作响，数片青翠的竹叶跟着风旋儿几经飘零，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燕宁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佛子不好奇，本宫说的是谁？”

他指尖几乎微不可察地动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

“本宫明日会再来。”燕宁勾唇，莹白的指尖轻轻拂掉他肩上的落叶后，转身离去。

翌日，同一时刻。

燕宁来的时候，佛子依旧坐在昨日的位置上，身前的两杯茶还冒着热乎气儿。

“看来，佛子是想知道本宫口中的那位故人的，是吗？”燕宁收回视线，单手托着腮，看着他。

金色的阳光打在佛子深邃如刻的侧脸上，为他这张绝殊离俗的脸上增添了几分佛光，让人不敢亵渎。

佛子那对深不可测的眸子，注视着她，复杂中带着丝凉薄。

“那位故人，曾唤我为，妻。”燕宁幽幽开口，抬眸对上他的眼睛。

他墨瞳微动。

这个微弱变化，是燕宁在拂酒情动时才能看得到的，她心底愈发确定，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可他为什么对她敬而远之，不相认？

燕宁曾让千面暗自探查过，整个竹林外围虽然有不少武僧保护佛子，但在这个小院里，他们之间的对话无人能探听地到。

所以他完全可以放心的跟她把话说清楚。

可他没有。

燕宁缓缓起身，俯身靠近。

首至鼻间的沉香与药香愈发浓郁，她才轻声道：“你的眉眼，鼻梁，唇，与我夫君的别无二致。”每说一个部位，燕宁的视线就会在上面停留。

说夫君时，她隐隐有些心虚，也没再以‘本宫’自称。

“贫僧法号寂业。”佛子起身，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后再次趋于平静淡漠。

燕宁不置可否。

“那在此之前，佛子别的名字，便不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