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火中谜局

八王爷别院的火势己蔓延至半个山头，浓烟遮蔽了午后的阳光。包拯策马赶到时，正遇上赵德指挥家丁抢救财物。这位大管家玉扳指在火光中泛着冷光，袖口沾着可疑的暗红。

"包大人来得正好！"赵德抹了把脸上的烟灰，"府里刚发现两具尸体......"

厢房内，两具焦尸呈挣扎状。公孙策蹲下身，突然用镊子从其中一具尸体的口腔夹出半枚铜钱："青天盟的信物！"

"凶手自焚？"展昭皱眉。

包拯摇头，指向尸体脚底："鞋底无灰，是死后被移尸至此。"他目光扫过房间，突然在窗棂上发现几道新鲜的刮痕，"有人从这里潜入......"

"报——"差役慌张跑来，"在库房废墟发现地窖，里面......里面全是红布鞋！"

地窖中整齐码放着十二口黑漆箱子，每口箱内摆着一双绣花红鞋，鞋尖各缀着一枚铜铃。公孙策戴上鹿皮手套，从第六口箱子里取出一卷发黄的绢布。

"这是......"他展开绢布，上面用朱砂画着诡异符文，"西域血咒的阵图！"

包拯心头一震："所以需要十二个童子的血......"

"大人！"仵作匆匆赶来，"验过花匠尸体，指甲里的金线是江南贡品，今年只赏赐过......"

三人交换眼神，异口同声："吕府！"

回城路上，展昭忽然勒马："不对，若吕相爷是幕后主使，为何自己遇刺？"

"这正是最蹊跷处。"包拯沉吟，"除非......"

府衙内，吕夷简左臂缠着绷带，正在训斥庐州官员。见包拯进来，他冷笑："包大人办案有方啊，青天盟余孽都闹到本相头上了！"

"下官惶恐。"包拯不动声色地观察相爷的伤口，"刺客可擒获了？"

"哼，中了弩箭还能逃脱，必是那展昭......"

"相爷明鉴。"公孙策突然插话，"展护卫整日随侍包大人左右，下官可作证。"

吕夷简眯起眼睛："那这作何解释？"他甩出一支刻着"昭"字的箭矢。

包拯接过箭矢，突然发现箭翎处有细微的色差："此物是仿制。真品箭翎用胶该是鱼鳔熬制，这个却是......"

"松脂混朱砂。"公孙策凑近闻了闻，"西域匠人的手法。"

吕夷简脸色微变，此时侍卫慌张进来耳语几句。相爷猛地站起："什么？赵德带着王府侍卫往北去了？"

包拯趁机道："下官刚在八王别院发现血咒证据，或许......"

"荒唐！"吕夷简突然暴怒，"本相这就回京面圣！"他转身时，包拯敏锐地注意到其腰带内侧沾着一点红漆——与乱葬岗墓碑上的如出一辙。

当夜，包拯在书房拼凑线索。公孙策推门而入："查清了，吕相爷遇刺时，箭上淬的是慢性毒药。"

"这就对了。"包拯铺开绢布，"血咒需在月食之夜完成，而三日后......"

"正是月食！"展昭从梁上翻下，"我刚跟踪赵德的人马，他们在城隍庙地下挖出了......"他忽然噤声，指指屋顶。

包拯会意，故意提高声音："既然证据指向吕相爷，我们明日就......"话音未落，瓦片轻响，一道黑影掠过。

展昭如离弦之箭追出，片刻后拎着个蒙面人回来。扯下面巾，竟是日间的仵作！

"说！谁指使你监听？"展昭剑锋抵住其咽喉。

仵作狞笑："你们永远找不到第十二个......"突然口吐黑血而亡。

公孙策掰开其右手，掌心赫然画着半只血蝴蝶。

"是红鞋婆婆的人？"展昭疑惑。

包拯摇头："是赵德。你们看......"他剥开死者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烙痕——与花匠一模一样。

次日黎明，城南旧巷。包拯敲开一扇斑驳的木门，开门的瞎眼老妇颤声问："谁呀？"

"青天在上。"包拯轻声道。

老妇浑身一震，从怀中摸出半块玉佩："老身等了二十年......"

密室里，老妇用枯手抚摸着玉佩纹路："包御史遇害前，将密信藏在八王府的......"

突然，一支弩箭穿透窗纸，正中老妇心口。展昭破窗追击，只听远处传来赵德的冷笑："月食之夜，血咒大成！"

包拯抱起气若游丝的老妇，她拼尽最后力气在他掌心写下"镜"字。

当夜月食初现，八王爷别院废墟突然亮起诡谲红光。包拯三人潜至附近，只见赵德身着黑袍，正将十二碗血倒入青铜鼎中。鼎边跪着十二个昏迷的孩童，手腕皆缠着红绳。

"住手！"展昭飞身而出，一剑挑翻铜鼎。

赵德狂笑："晚了！血咒己成，只要......"他突然扑向最后一个孩子。

包拯抢上前抱住孩子，却被赵德袖中短刀划破前襟。玉佩跌落在地，月光下竟与鼎身的凹槽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公孙策恍然大悟，"包御史把证据藏在了玉佩模具里！"

赵德面色陡变，吹响骨哨。数十黑衣人从地底钻出，将三人团团围住。混战中，包拯突然发现那些红绳竟连向地底——下面埋着成捆的火药！

"快带孩子走！"展昭剑光如虹，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众人刚冲出百米，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烈焰中，赵德凄厉的诅咒久久回荡......

三日后，庐州府衙。包拯将拼合完整的玉佩呈给钦差："八王爷谋反的证据，全在其中。"

钦差对着阳光细看，玉中竟显出一幅微缩地图，标注着秘密屯兵处。此时公孙策匆匆进来："在废墟发现赵德尸体，他怀里......"

"有吕府令牌？"包拯问。

"不，是半张没烧完的婚书。"公孙策展开残页，"二十年前，赵德之女许给了......"

"八王爷的庶子。"展昭接口，"所以他才......"

包拯望向窗外渐圆的月亮，轻声道："案子还没完。"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幽长的尾音里混着一丝铃铛的轻响——像是红鞋上(的铜铃，在夜风中若隐若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