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人工灭绝计划

暴风雪在卡姆什基镇上空凝固成墨色穹顶，十二面残破的拉姆哈黑月旗突然停止飘动。

冯雄飞布满凹痕的金属左手着剑柄，防护面罩呼吸阀吐出厚重的白汽，在玄色斗篷表面的黑烟中争夺属于自己的位置。

"收阵。"

老剑卫的机械合成音裹着砂纸打磨冻土的粗粝，五个约剑会剑卫的认知阻碍斗篷同时高频震颤。

裘殇的黑色利爪勾住谌珂语后颈，众生弦分泌物激增的瞬间，一股怪异的兴奋感随恐惧而来——她看到三公里外的雪原正在坍缩。

暗红色极光刺破云层，数百万双战靴踏碎冻土的轰鸣让圣堂彩绘玻璃迸出蛛网状裂痕。

残影军团的重甲骑兵从时空褶皱中涌出，玄铁札甲表面流淌着类似人类血管的暗纹，战眶燃烧的磷火将雪幕灼烧出焦黑孔洞。

最前排的阴卒举起的残破旌旗代替了夜幕，用人类颅骨串成的旗穗如流星扫过天际。

"不要轻举妄动......"

冯雄飞的黑甲上的烟霾愈发稠密。

老剑卫挥剑斩断扑向裘殇的某阵箭雨。

"回来，他们很危险！"

宁初恒的黑缨长剑"劫难"在虚空中划出暗红色轨迹，剑柄末端的银链将五个剑卫的斗篷的认知阻碍涂层连为黑烟的背景。

她清晰看见残影骑兵的长戟刺穿雷达站天线塔，那些被黑雾笼罩的士兵走过的冻土，正在坍缩成与他们相同的阴影。

卡姆什基镇口突然爆发出癫狂的欢呼。

伊万·卡明斯基的貂皮帽檐凝结着污秽般的冰霜，"厄穆泰之雕"张开双臂扑向阴影大军，喉结处的伤疤随着吞咽动作蠕动："拉姆哈！拉姆哈！"

三个裹着熊皮大衣的镇民率先冲进骑兵阵列。

残影战马扬起的铁蹄踏碎第一人的胸腔时，飞溅的肋骨碎片在空中化作融化的黑雪；第二人被长戟挑向半空，撕裂的腹腔里钻出数百只蠕动的肠形黑虫；第三人刚触到阴卒的玄甲，整个头颅就像融化的蜡烛般垂坠，脑浆在雪地上蚀刻出他衣服上一模一样的拉姆哈十二芒星图腾。

"疯子......"

裘殇扯开防风面罩，利爪在向下甩时撕碎某个想要跟随的民兵脚筋。

她血红色瞳孔倒映着漫天飘落的黑色雪花——那些结晶化的"余烬"正被残影旌旗吸收，在旗杆顶端凝聚成新的颅骨。

冯雄飞突然暴喝："预备！"

五个剑卫同时启动臂甲内置的声波引导器。

高频声波引导的黑烟将扑来的认知污染震成冰蓝涟漪时，宁初恒看到阴影大军中央的时空褶皱依旧存在——那个浑身裹挟混沌黑雾的存在西周环绕的祎地古篆，在不断沉入大地。

"裘殇！宁初恒！"

谌珂语的乌木长刀的蜂鸣早己麻木。

众生弦枝条在她周身疯长，将扑来的黑色雪花绞成焦灰。

当某个镇民抓住她斗篷下摆的瞬间，刀锋划过完美的半圆，斩断的手指还在雪地上抽搐着比出祈福手势。

"让我们赞颂！"

卡明斯基的机械义眼突然爆出火花，他跪倒在地用匕首划开掌心，鲜血在雪地上绘制出加密经文。

"让神迹降临！"

二十几个镇民立刻陷入癫狂。

他们撕开棉衣露出烙印着绿色甲虫的胸膛，用生锈的刺刀在额头刻出拉姆哈符文。

某个老妇人突然抽搐着浮空，苍白的发丝在残影旌旗下暴长成神经突触状，末端刺入三个孩童的太阳穴。

"拆地板！"

宁初恒的黑缨长剑突然插入祭坛裂缝。

裘殇的利爪紧随其后刺入地砖，两人周身的黑色丝线瞬间编织成钻头矩阵。

当冯雄飞的结晶钢剑劈开最后一道承重柱时，整片祈祷区的地面轰然塌陷。

狂信徒们坠入地下室的惨叫被爆炸声掩盖。

谌珂语翻身跃上横梁，战术目镜记录下帝神甫叶梅利昂诺夫的惨状——这个雷曼尼亚拉姆哈兄弟会的最高领袖“帝神甫”，此刻正被自己的肠线长袍勒紧脖颈，信徒们争先恐后撕扯他胡须里编织的人类指骨。

"该撤了。"

冯雄飞的黑甲表面浮起的黑烟早己结成球团，老剑卫的剑锋指向北方天际。

在那里，恩菲诺北方大联合第五集团军的近卫装甲师正在化作齑粉。

三十辆"铁熊"主战坦克的炮口同时喷出火舌，滑膛炮的穿甲弹却在触及残影骑兵前自行解体。

最前排的阴卒突然举起长戟，某种疯狂的力场波纹扫过装甲集群，最新型的运兵车的硬度瞬间退化成青铜战车，车舱里面的人员也顿时化为虚无。

"指挥部！这里是03！"

近卫师前线参谋长的嘶吼在加密频道里扭曲变形。他眼睁睁看着师属火箭炮营的密集阵列自行崩解，发射架上的火箭弹在空中重组为投石机使用的燧石，"我们需要......"

声音戛然而止。

某个身高三米的残影百夫长策马掠过指挥车，玄铁长戟轻轻一挑，复合装甲就像宣纸般撕裂。

参谋长的头颅飞向半空时，战术终端还在发送求援信号，而接收的电台听到的只有嘈杂的呼气声。

"换装白磷弹！"

第五机械化步兵旅旅长扯开防护面罩，嘴角被极寒冻裂的血痕像道新添的伤疤。

他亲自操纵的旧型号自行高炮喷出火链，却在触及残影军团的旌旗前倒卷回来，将十二辆刚出发不久的步兵战车点燃成钢铁火炬。

最恐怖的景象发生在第二道防线。

残影军团的先锋骑兵突然分裂成双，那些从土地中爬出的新阴卒还保留着被摧毁的喷火坦克驾驶员面容。

他们骑着由装甲残骸重组而成的骸骨战马，手中长戟的锋刃流淌着类似柴油的黑色液体。

"撤离缓冲区！"

集团军司令的怒吼震碎了通讯器晶管。

他所在的导弹发射车正在变异，复合材料的车身表面浮现出木质纹理，导航系统里的地图退化成羊皮纸上的墨水线条。

宁初恒的紫红色瞳孔仿佛感应到了。恍惚间她看到八十公里外的恩菲诺北方大联合第七雷达站，某个参谋正在用刺刀在办公桌上刻写遗书——那是她安插在第五集团军的暗线，此刻正被书写的文字突然扭曲成永夜山祭文。

"等他们离开圣堂，估计天灾武器就会把这里洗干净。"

冯雄飞的黑甲表面蒸腾起松香味的白雾，转瞬间黑烟仿佛有自我意识般回归甲胄。

老剑卫挥剑斩断扑向谌珂语的失控阴影，结晶钢剑刃在虚空中留下霜花轨迹，"祎地的复仇，也该开始了......"

一部分残影军团突然集体转向。

数百万阴卒整齐划一地朝着祎地长城方向举起长戟，旗杆顶端的颅骨同时睁开第三只眼。

古老的遗愿让他们无法忘却复仇与守护的冲动，他们是千百年镇守祎地长城的牺牲者，他们甘愿化作厉鬼将一切仇敌的子孙拖入地狱。

残影们开始传令。某种超越人类听觉阈值的共鸣声波扫过战场，恩菲诺北方大联合第五集团军最精锐的第五近卫坦克师瞬间汽化，连融化的雪水都来不及流淌就被蒸干。

裘殇突然按住剧烈抽搐的右臂。

黑色丝线传来的的共感让她看到八十公里外的恐怖场景——第五集团军司令的机械义眼正在结晶化，视网膜最后映出的画面是个苍白枝条凝聚的身影，那人抬手间复现了1593年车琛族大屠杀的全过程。

"走！"

宁初恒的黑缨长剑突然暴长三米，剑尖迸发的黑色光芒将圣堂穹顶撕开裂隙。

她在跃出缺口的瞬间甩出黑色丝线，缠住正在记录数据的谌珂语腰肢。

"让邵凌的人自己来收拾烂摊子！"

六个约剑会剑卫同时启动斗篷布面的认知阻碍力场。

冯雄飞殿后挥出的剑气在雪地上犁出千米沟壑，老剑卫的黑甲表面第一次浮现裂纹——那些曾流淌的各类人鲜血的裂痕，此刻似乎在咧嘴笑着。

残影军团的旌旗再一次冉冉升起。

在卡姆什基镇幸存者的癫狂祈祷中，在恩菲诺北方大联合溃军的哀嚎里，在祎地长城自动炮塔的充能嗡鸣间，这场持续了十七分二十西秒的"神迹"，最终化作缓冲区雪原上正在消散的暗纹。

当最后一面残破旌旗没入天际线之中，宁初恒的漆黑秩序印记突然收到加密频道的波动。

龚琤知的身影毫无前兆地在雪地上投下梦魇般的可怖倒影，他指尖旋转的玉石子弹表面，正倒映着祎地长城以南，堡垒山区各个城市的阑珊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