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不可避免的结果

血色霓虹将暴动的人群染成沸腾的紫红色肉块，龚祾玙的黑色羊绒大衣下摆扫过满地荧光涂鸦，在狂风中翻卷如垂死夜枭的羽翼。

她脱下黑色皮质手套，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指尖抚过九眼天珠第三枚眼纹，七百二十道暗紫色光弧突然割裂空气，维度裂缝中涌出的残影骑兵踏着雷鸣般的铁蹄降临人间。

残影战马的眼眶里跃动着永夜山的幽黑真火，玄铁马槊刺穿狂欢者躯体的声响如同冰锥凿入松脆的糖壳。龚祾玙倚着断裂的广告灯箱微微喘息，紫红色瞳孔边缘的血丝在霓虹中泛着碎裂珀石般的光泽。她看着谌珂语灰色大衣和战术背心的残影被裹挟进举着燃烧瓶的人潮，众生弦的惨白色枝条穿透高领毛衣，在癫狂舞动中扫落三架运货无人机。

"听话，找到她。"

她对着掌心渗血的纹路低语，黑色丝线刺破皮质手套钻入地面积水。那些神经末梢般的细丝穿透被踩烂的机械义眼，缠绕半截镶着众生弦枝条的断指，在沸腾的声浪中捕捉到某个熟悉的频率——谌珂语乌木刀柄末端的玄铁配重球，三天前刚在龚氏重工集团武器部刻上"凶狼永猎"的车琛族谚语简化版。

"……你……别闹……"

噬癔引发的感觉混乱让她微有反胃感，维度罅隙中的劫难剑传来抗拒的震颤。剑镡处的虺形浮雕在她视网膜上投射出永夜山与无数虚无缥缈的幻影，那些青铜锁链的摩擦声与此刻暴动的喧嚣形成诡异的双重奏。

龚祾玙烦躁地扯开黑色毛衣领口，漆黑秩序烙印正在锁骨下方扭曲成嘲讽的笑脸，七百二十道密咒文字如同活体刺青般游动。

金属坠地的清响惊醒了脚边抽搐的暴徒。龚祾玙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战术腰带，特制皮革卡扣残留着被高频激光打磨的平滑截面——那柄在去年陪伴她屠灭郯府家邸的猎刀，此刻正插在二十米外某个干瘦男人的后腰皮套里。刀鞘表面的简化式密咒与对方绿色甲虫纹身形成诡异共生，在血色霓虹下泛着妖异的靛蓝。

"那是……鼓上鼜？"

她轻笑着念出肃正系统刚传输到无色美瞳的加密档案，苍白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十根黑色丝线突然从不同方向暴起，如同嗅到血腥的盲蛇般缠住猎物。

石迁布满狡黠笑意的浓眉大眼还倒映着全息货币的流转光斑，但身边的掩护早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试图用改装过的吸附手套抓住路灯杆，却发现十根手指早己带着血珠坠入下水道格栅。惨叫声被狂欢声浪吞没的瞬间，七百二十根丝线将他拖拽成扭曲的提线木偶，残缺的手掌在防弹陶瓷插板上拍打出绝望的节奏。

"原来是你啊～山泺组织的狗也配偷我的刀？"

龚祾玙漫步在血色泥泞中，细高跟长筒靴精准避开满地滚动的义体或肉体眼珠。

她俯身时黑色卷发垂落如幕，无色美瞳边缘流转着肃正系统投射的全息投影——1612年铁山市禄麟仙珠宝店劫案的监控画面里，石迁正用同样的狡黠笑容切开防暴保险柜。

黑色丝线在盗贼喉结处多绕三圈，她饶有兴致地听着对方喉骨摩擦的声响计算窒息阈值。石迁充血的瞳孔突然收缩，倒映出她身后某个突然炸开的燃烧装置——李衮的改装机械臂正在释放信号烟雾，二十西枚淬毒短标枪破空而来的轨迹在空中织成死亡蛛网。

乌木长刀斩开沸腾的血雾，谌珂语踩着众生弦编织的惨白色索桥从天而降。灰色军靴踏碎李衮的机械膝关节时带起的金属碎屑，在龚祾玙脸颊划出新月状血痕。被劈成两半的暴徒尸体尚未倒地，谌珂语己经旋身将长刀钉入向充背着的飞刀藏盒，过载的蓝光将她天蓝色瞳孔映得如同极地冰核。

"宁初恒！你他妈……"

谌珂语的咒骂被剧烈喘息切碎，战术背心下的众生弦枝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肋间的贯穿伤。她反手劈开某个举着电锯的癫狂者，飞溅的脑浆在龚祾玙的羊绒大衣上泼洒出星云图案，"这鬼地方……根本是……"

肃正系统的虚拟少女从龚祾玙的无色美瞳屏幕里探出身子，坐在李衮被对半劈开的剖面上：

「这位是李衮，祎地历1605年因非法改造义体罪被秩序局吊销高级生物机械技工执照，现为山泺组织技术顾问。他身上的震动刀是五年前从铁岸市治安局仓库……」

轰鸣声碾碎了机械音。

二十台鲜血卫队的智能兵俑撞穿街角建筑，暗银色装甲表面流淌着类似众生弦的惨白色光纹。它们肩部新装的等喷火器将空气灼烧出油膜状扭曲，跟在后方的新型"GAT-707"无人战车正在用防空机枪平射清场，20毫米穿甲弹将人体撕扯成放射状肉糜，在墙面上绘出血色祭祀画幡。

"按上级命令，智能化支援分队先执行京观预案。"

通讯员的声音依旧裹着寒意，龚祾玙的耳麦突然渗出冰霜。她看着无人机群在低空再一次编织出逆卍字编队，燃烧弹的保险栓解除声与石迁嘶哑的"樊瑞来了"的吼叫形成诡异和声。

某个穿着黑袍的男人从燃烧的便利店冲出，背着的自制引导核心正在过载——那是自己的临终艺术，也是山泺组织在此最后的疯狂。

谌珂语突然拽着龚祾玙滚进防爆井盖的阴影，众生弦枝条在空中交织成惨白色护盾。爆炸的冲击波将三十米内的玻璃幕墙震成霰弹，纷飞的晶屑在护盾表面撞出璀璨星火。当硝烟散尽时，她们看见鲜血卫队军团的重型工程机甲正在用冒着高温束的分解铲清理战场，那些被标记为"建材"的人体残骸正在传送带上重组为规整的立方体。

"报告两位小同志。"

肃正系统的投影突然分裂成军事沙盘，虚拟少女的裙摆化作数据洪流包裹住残破的街道，「山泺组织珂山市头目樊瑞己逃往旧城区防空洞，建议……」

龚祾玙突然用猎刀挑起石迁的下巴，刀刃在对方脖颈处刻出细密的血珠纹路："现在告诉我位置。"

她紫红色的瞳孔充斥着戏谑的恐怖，黑色丝线突然钻进石迁的耳道，"或者你更喜欢颅内高潮？"

谌珂语的天蓝色瞳孔微微收缩，众生弦枝条不受控地刺入地面。当她注意到龚祾玙锁骨下方蠕动的密咒文字时，突然扯过对方手腕按在墙面上："你疯了吗？你是不是还准备吃人！"

暗巷深处突然传来机械齿轮咬合的异响。十二台改装成移动神龛的自动贩卖机碾过尸体，全息佛像的瞳孔里闪烁着卓斯提的绿色甲虫图腾。樊瑞沙哑的诵经声通过劣质扩音器传来，那些混杂着电磁杂音的《皈一天》简化版残章让鲜血卫队的无人机突然集体失控。

龚祾玙的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九眼天珠的第九枚眼纹骤然睁开。整条街道的声波都被吸入旋转的法器，七百二十名残影骑兵同时勒马悬停，它们的青铜马槊在地面划出带火光的密咒阵图。当第一个神龛贩卖机吐出腐蚀性酸液时，整支骑兵队突然调转马头，以自毁式的冲锋撞向雷曼尼亚拉姆哈兄弟会和圣愚教会用伪义糅合而成的装置。

"抓紧我！"

谌珂语突然拦腰抱住龚祾玙，众生弦枝条在两人周围织成茧型护盾。剧烈爆炸产生的真空波将方圆百米的氧气抽干，她们在绝对寂静中看着樊瑞的机械佛头被气浪掀上高空，黑雾打造的骑兵长戟将其钉在霓虹灯牌上。

当耳鸣渐渐消退时，肃正系统的警告声刺入鼓膜：「检测到不明身份的重型装甲车队正在往这里行进，建议立即...」

谌珂语突然用沾血的手捂住龚祾玙的耳麦，天蓝色瞳孔倒映着远方缓缓升起的血色黎明："听见了吗？"

她喘息着指向地平线，"那是鲜血卫队的焚城炮在充能。"

龚祾玙的紫红色瞳孔微微收缩，看着足以蒸发整片街区的赤红光柱撕裂云层。在毁灭性轰击降临前的最后十秒，她突然扯过谌珂语的衣领，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咬破舌尖，将混着镇静剂的鲜血渡入其口中——这是永夜山血脉最后的馈赠，也是漆黑秩序最温柔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