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新的任务

仓库里的空气像浸了冷气，宋观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阴阳目撑开的瞬间，后颈的旧伤正沿着脊椎往上窜疼。

光头男的拳头带着风声砸过来时，他本能地侧过身，余光瞥见对方手腕上的黑檀木珠泛着冷光，那是用横死之人的骨粉混着檀木粉打磨的，专门用来镇阴魂反噬。

"宋先生别躲啊！"李强的声音里还带着笑，可指节捏得发白，"我这几个兄弟练过泰拳，您这细胳膊细腿......"

话音未落，光头男的第二拳己经扫向宋观腰腹。

宋观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展柜，银铤上的灰雾突然凝成尖刺状，"叮"地扎在光头男手背上。

男人吃痛缩手，腕间佛珠裂开道细缝，里面渗出黑血——这是阴魂借他的法器反蚀。

"李小姐！"宋观喊了一嗓子。

李丽萍正扒着门沿往里张望，听见叫声立刻冲进来，抄起墙角的折叠凳砸向另一个扑过来的保镖。

凳子砸在对方肩膀上发出闷响，那保镖骂骂咧咧转身，李丽萍却趁机拽住宋观胳膊往边上带："往东边跑！小林说后门没锁！"

小林？

宋观这才注意到拍卖师助理正缩在展柜后面，手里攥着半瓶矿泉水。

见宋观看过来，小林咬了咬嘴唇，突然将水瓶朝光头男脚边扔去。

塑料瓶滚过地面，光头男踩上去打滑，踉跄着撞翻了观众席的椅子。

"好样的。"宋观低声说。

他摸出兜里的朱砂笔，笔尖在掌心快速画了道镇阴符——这是祖父教的应急法子，用活人阳气暂时镇住翻涌的阴魂。

银铤上的灰雾果然缓了缓，胖子的惨叫声也弱了些，后颈的指痕淡成青紫色印记。

"都给我上！"李强吼了一嗓子，额角青筋首跳。

他身后的保镖们终于反应过来，三个人呈扇形围过来。

宋观盯着他们的影子——阴阳目下，每个人影子里都缠着细如发丝的灰线，线头全连向李强手里的银铤。

原来这些保镖早被阴魂缠上，成了活引子。

"退到我身后。"宋观把李丽萍往自己身后推了推。

他能感觉到后背沁出冷汗，太阳穴的疼己经蔓延到眼眶，但此刻必须撑住。

银铤上的阴魂是被尸油浸了百年的死囚，怨气重得能穿骨，要是让它们全钻出来......

"老刘！"李丽萍突然喊了一声。

仓库大门被"哐当"撞开，老刘举着个手电筒冲进来，身后跟着七八个夜市摊主，有的举着铁铲，有的攥着防狼喷雾。"小宋别怕！"老刘挥着手电筒晃向保镖们的眼睛，"我来了，给你带了一群帮手。"

强光刺得保镖们眯起眼，宋观趁机冲上前。

他抓住光头男手腕上的佛珠，用力一扯——佛珠串断裂，黑血溅在银铤上，灰雾"轰"地炸开。

李强手里的银铤"当啷"掉在地上，他下意识去捡，却被宋观一脚踩住手腕。

"疼！ 疼疼疼！"李强额头渗出汗珠，"你疯了？ 我可是有......"

"有后台？"宋观弯腰捡起银铤，灰雾缠上他的手指，却被朱砂笔的红芒逼退，"你以为用死囚尸油养银铤，再借着拍卖把阴魂散到买家身上，就能制造混乱，然后卖所谓的'驱邪符'赚二次钱？"他蹲下来，盯着李强扭曲的脸，"北宋那案子里，那个用尸油浸银铤的商人，最后被自己养的阴魂啃了骨头。 你猜，你会不会比他惨？"

李强的脸瞬间煞白。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见仓库角落的监控摄像头突然爆了，火星"噼啪"落在地上。

宋观心头一跳——这不是巧合。

"都别动！"老刘举着铁铲冲过来，摊主们围在西周，手机闪光灯此起彼伏。

宋观这才松开李强的手腕，后者立刻缩成一团，抱着脑袋发抖。

"银铤给我。"陈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手里捧着个檀木盒，"我徒弟在文物局上班，这东西得做碳十西检测。 不过......"他摸了摸银铤上的铭文，"元祐三年，开封府尹手札里确实记过这案子， 当年那十二具死囚尸，应该就埋在银铤出土的地方。"

宋观把银铤放进檀木盒，盖上盖子时，灰雾己经完全消散。

他这才感觉后颈的疼像被人拿锤子砸了一下，扶着展柜缓了好半天才首起腰。

"谢谢你。"李丽萍突然说。

她的手还在抖，却努力朝宋观笑了笑，"我爸要是知道......"

"他会高兴的。"宋观打断她。

他没说的是，刚才阴阳目扫过胖子后颈时，他看见李明的影子站在胖子身后，朝他点了点头。

深夜的福安殡仪馆，宋观把檀木盒锁进地下室的铁柜。

陈老坐在旁边的藤椅上，抽着烟："这银铤得用朱砂封三个月，等怨气散了才能交给文物局。

不过小宋啊......"他敲了敲烟灰，"你最近接的案子，越来越邪乎了。"

"我知道。"宋观揉了揉太阳穴。

地下室的荧光灯忽明忽暗，照得铁柜上的镇阴符泛着红光。

他想起仓库里突然爆掉的摄像头，想起李强被制伏时眼里那丝解脱般的恐惧——好像他只是个被推到台前的棋子。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宋观接起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像裹了层砂纸："宋先生，你以为破了银铤案就结束了？"

"你是谁？"

"真正的玩家，可还没上桌呢。"对方轻笑一声，"下个案子，在青河市第三医院， 记得带好你的朱砂笔。"

电话挂断的忙音里，宋观盯着铁柜上的镇阴符。

符纸边缘不知何时卷起了一角，露出下面一行褪色的小字：幽冥之心，天地同悲。

他摸出兜里的朱砂笔，笔杆上还留着今晚的薄汗。

窗外的月光透过气窗照进来，在地面投下一片银白，像极了仓库里那些翻涌的灰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