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神秘电话的真相

宋观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紧，耳膜还嗡嗡响着那个砂纸般的声音。

地下室的荧光灯又闪了两下，在铁柜上投下摇晃的阴影，镇阴符卷起的边角像一张咧开的嘴。

他能听见自己后颈血管跳动的声音——那是阴阳目过度使用后的后遗症，但此刻的心悸比头痛更剧烈。

"小宋？"陈老的烟在指间燃到了过滤嘴，火星明灭间映出他皱起的眉心，"电话里说的？"

宋观把手机屏幕转向两位，来电显示是一串乱码般的数字，归属地栏空荡荡的，像被谁刻意挖去了一块。

李丽萍凑过来时，发梢扫过他手背，带着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她之前是从父亲灵堂赶过来，白衬衫第二颗纽扣还扣错了位置。

"我爷爷教过我，查这种号码要找基站定位。"宋观按下几个按键，手机屏幕亮起蓝色的地图，"刚才通话时长十七秒，信号源锁定在......"他指尖顿住，地图上的红点钉在青河市北郊，"废弃的宏兴纺织厂。"

陈老的烟"啪"地掉在水泥地上。"那厂子十年前就封了，"他弯腰捡烟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我徒弟去年去做文物普查，说围墙里全是野蔷薇，能把人胳膊刮出血。"

李丽萍的指甲掐进掌心："和我爸的案子有关吗？"她声音发颤，像是怕听到肯定的回答，又怕听到否定的。

宋观没说话。

他想起仓库里李强后颈的灰雾，想起李明影子点头时眼里的释然——所有线索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串着，线头就攥在电话那头的人手里。

他摸了摸兜里的朱砂笔，笔杆还带着体温，"去看看。"

凌晨两点的风穿过殡仪馆后巷，卷起几片枯叶打在三人脚边。

陈老开着他那辆老捷达，雨刮器刮过前挡风玻璃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李丽萍坐在后座，把自己缩成一团，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她脸色发青——她在查宏兴纺织厂的旧新闻，"2013年火灾，烧死三个夜班工人，赔偿金没谈拢，家属在厂门口闹了三个月......"

"停。"宋观突然说。

捷达"吱"地刹在路边。

他推开车门，阴寒的空气裹着铁锈味涌进来。

月光被云层遮住大半，远处的厂房只剩个黑黢黢的轮廓，围墙顶端的碎玻璃在暗处泛着冷光。

宋观闭上眼又睁开，阴阳目启动的瞬间，太阳穴像被针猛地扎了一下。

灰雾从厂房方向漫过来，比仓库里的更浓，像团被揉皱的旧棉絮。

他看见碎片：火把在夜空中摇晃，穿粗布短打的人扛着木箱，箱底渗出暗红的液体；穿墨绿制服的男人在办公室拍桌子，桌上摆着未签的赔偿协议；还有张模糊的脸，藏在阴影里，嘴角勾着笑。

"宋先生？"李丽萍的手搭上他胳膊，温温的触感把他拽回现实。

陈老己经从后备厢翻出强光手电，光束刺破黑暗，照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锁头早被人撬走了，门轴上挂着半截褪色的封条，"文物局"三个字还能辨认。

三人鱼贯而入。

野蔷薇的刺勾住李丽萍的裤脚，她倒抽冷气的声音在空荡的厂区格外清晰。

宋观的阴阳目仍在刺痛，但他强迫自己继续看：灰雾里的碎片越来越多，有穿宋式圆领袍的人跪在地上，有穿白大褂的人举着手术刀，最后重叠成墙上歪歪扭扭的刻痕——是符文，和银铤上的"开封府尹"铭文有几分相似。

"在这儿。"陈老的手电光扫过角落。

那是间被木板封死的小仓库，木板边缘翘着，露出里面的水泥墙。

宋观伸手推开木板，霉味混着腐肉的腥气扑面而来。

李丽萍捂住嘴，陈老的手电抖了抖，光束里浮着无数尘埃。

墙上的符文密密麻麻，从地面一首爬到天花板，有些被人用红漆覆盖过，却盖不住底下更深的刻痕。

宋观摸出朱砂笔，在掌心画出记忆里的符号——和手札中记载的"镇灵阵"有七分像，但多了几处扭曲的转折。

"幽冥之心。"他轻声说。

手札里提到过这个词，是宋朝方士用来平衡阴阳的禁术，需要以活人的怨气为引。

"咔嗒。"

陈老的手电突然灭了。

黑暗像块湿布蒙住众人的眼。

宋观听见李丽萍急促的呼吸声，听见陈老摸索打火机的声响，更清晰的是——脚步声，从厂房外的巷子里传来，踩过碎石的"咯吱"声，一下，两下，越来越近。

他扯着两人躲到门后。

李丽萍的指甲掐进他手腕，陈老的打火机"咔"地擦出火星，又立刻被他按灭。

脚步声停在小仓库门口，带起一阵风，吹得墙上的符文纸沙沙作响。

宋观闭上眼又睁开。

阴阳目穿透黑暗的瞬间，他看见门缝外有个影子——不是灵体，是活人。

影子抬起手，指尖泛着青灰，像是长期浸泡在某种液体里。

门把开始转动。

金属摩擦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宋观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声音，能听见李丽萍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能听见陈老握紧了口袋里的朱砂包。

门，缓缓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