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把张阿姨气个够呛

那沥青路面上，热腾腾的浪一股脑儿地涌过来，还夹带着特别刺鼻的油烟味。

那热乎劲儿啊，就像火舌头似的，一个劲儿往田凌云的皮肤上舔呢。

田凌云一下子就把三轮车的把手攥得紧紧的，那把手糙糙的，在手心这么一蹭，感觉涩涩的。

有五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人，背对着他站在摊位前。

王队长呢，手里捏着登记簿的一个角，不停地折过来折过去的。

他制服裤兜那儿还露出半截不锈钢保温杯，太阳一照，那半截杯子闪着贼刺眼的银光。

“这是整改通知书。”王队长从登记簿里抽出一份文件，那塑料封皮被晒得滚烫，摸一下都觉得烫手，“东区要弄成文创市集了，你们这些流动摊位啊，卫生可得管得更严喽！”

田凌云喉咙里突然泛起一股铁锈似的味儿，就好像嘴里满是金属的腥气似的。

工具箱里啊，整整齐齐地放着昨晚用暴雨限定食谱腌好的鳕鱼呢。

那些鳕鱼在透明的保鲜袋里，泛着淡淡的银光。

消毒柜侧面贴着女儿画的太阳花贴纸，西十摄氏度的空气里，贴纸都卷边了，那卷了边的贴纸在微风里轻轻晃悠着，发出沙沙的、很细微的声音。

他的手伸到裤兜里头，摸到那张叠成方块的卫生许可证。

那证上的油墨啊，被汗水给洇得模模糊糊的了。

他手指刚碰到那看不太清的字儿，就感觉潮乎乎的。

他赶忙对队长说：“队长，您瞅瞅这个，上周食药监局才抽检过呢……”

王队长冷不丁地把声音压低了，说：“张阿姨举报你在食材里加止疼药呢。”说着，他拿食指关节敲了敲举报信的复印件。

张阿姨那歪歪扭扭的签名啊，就像一根根尖针似的，刺得田凌云眼睛生疼，那感觉就像首接扎到他心里头去了。

夜市入口那边传来塑料凳子在地上刮擦的声音，那声音尖得啊，就跟指甲在黑板上划似的，听着让人特别难受。

张阿姨的酸辣粉招牌上呢，新贴了一张“儿童营养餐”的荧光贴纸，在太阳底下一闪一闪的，那光特别刺眼。

以前啊，夜市管理卫生管得可严了。

田凌云为了能应付可能来的检查，就给消毒柜设了个自动检测和应对的法子。

要是有那种可能被污染的情况，就像靠近垃圾桶啦，或者有人碰了可能带病菌啥的，这机制就会启动。

这时候呢，消毒柜突然嗡嗡响起来了，那声音又低又乱哄哄的，系统面板在田凌云的视网膜上一下子就闪起一片红光，上面显示着【危机应对模式启动：开启紫外线灭菌灯】。

他顺手就把柜门给拉开了，冷白色的灯光一打，内壁不锈钢接缝那儿反光锃亮锃亮的，那光太刺眼了，晃得他眼睛生疼，“您尽管检测，要是查出一丁点儿问题，您想咋处罚我都行！”

小刘骑着电动车，在警戒线外面就刹住车了，安全帽里掉出来两张皱皱巴巴的消费凭证。

这个穿着程序员格子衫的年轻小伙儿蹲了下来，拿着手机手电筒照着三轮车的底盘，说道：“田叔啊，车胎是被那种磨尖了的指甲锉塑料片给扎破的。”

说完，他举起半块玫红色的美甲片，这美甲片和张阿姨今天早上刚做的水晶甲在暮色里折射出的光很相似呢，那光在昏昏暗暗的暮色里显得特别扎眼。

等到城管面包车的尾灯在路口消失不见的时候，田凌云抬手抹了一把流到眼角的汗水，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还有点咸咸的味道。

小刘己经系上了印着“芳芳水饺”字样的围裙，正在擦洗操作台呢，二十三个保鲜盒在冰柜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还摆成了那种精确的斜角。

突然，系统提示音就响起来了：【暴雨食谱激活：海盐焦糖鳕鱼配柠檬冰霜】。

田凌云把雕刀往砧板上一拍，说道：“帮我切个九宫格萝卜花。”那雕刀的刀柄上缠着医用胶带，胶带还带着化疗科走廊那种消毒水的味道，那味道刺鼻得很，又特别熟悉。

小刘的手指特别灵活，那雕成星星模样的胡萝卜就像变魔术似的落在冰沙碗里了。

这让我想起啊，昨天夜里小刘哄他女儿的时候说“爸爸身上有星星的味儿”，当时他那小女儿瘦巴巴的小手里紧紧攥着折纸星星呢。

医院走廊里的电子钟“滴答滴答”地走到九点过了，田芳芳把输液的速度调到最慢。

护士站那边飘过来奶油蘑菇汤的香味，那味儿可真香啊，首往人鼻子里钻。

田芳芳眼睛盯着窗外，突然发现乌云黑压压地就像要把城给压垮了似的，她就用没扎着针头的那只手把儿童手表打开了。

天气预报那儿有个暴雨红色预警，在这预警下面呢，是田凌云三个小时之前发的消息，说“今天晚上收摊了给你带星星鳕鱼汤”。

这时候啊，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在重症监护室的防爆玻璃上了，那声音可大了。

夜市入口的梧桐树被风刮得晃得厉害，树叶也在狂风里“沙沙沙”地响个不停。

田凌云刚刚把防雨棚的最后一个搭扣系紧，系统面板就突然蹦出来一个金色的提示：【特殊顾客马上就到】。

他扭头一看，小刘正在给餐车系防风绳呢，这年轻人头发梢上滴着水珠，却把仅有的一件雨衣盖在了装着鳕鱼汤的保温箱上。

重症监护室里监护仪“滴答滴答”响着，和雨点敲窗户的声音混在一起，听着又单调又沉闷。

田芳芳呢，就用被子把头蒙起来，把儿童手表紧紧贴在耳朵边上。

她听到父亲那边有铁铲碰击的声响，就故意放大声音说道：“爸，我今儿个喝了两碗粥呢！”

田凌云一只手扶着三轮车的把手，雨衣的兜帽滑下来，挡住了一半的视线。

冰冷的雨水顺着兜帽边流下来，滴在脸上，凉飕飕的。

在消毒柜底部积水的反光里，他瞅见女儿手腕上青幽幽的针眼，就说：“芳芳听话啊，等雨停了……”

“我知道张奶奶又欺负您了。”孩子冷不丁地打断他，呼吸声在电流声里变得急了起来，“昨天护士姐姐讲，我的白细胞数值降了0.3呢。”

输液管在床栏上轻轻晃悠，发出一点碰撞的声音，她把止痛泵往枕头底下塞了塞，“所以爸您别再熬夜雕萝卜花了。”

防风绳突然断了一段，小刘一下子扑过去，拉住飞起的雨棚支架。

田凌云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工具箱夹层里还藏着女儿化疗时折的千纸鹤呢，他就说：“明天给你带星星形状的虾饺，这次拿胡萝卜汁染色。”

凌晨三点的时候，暴雨变成了细雨。

田凌云掀开保鲜箱的那一刻，海盐焦糖鳕鱼的甜香里突然混进了一股酸腐味，那酸腐味特别刺鼻，熏得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二十斤的鳕鱼段，表面糊着一层怪兮兮的黏液，那黏液黏了吧唧的，摸一下就觉得特别恶心。

冰鲜层最底下的猪肉馅还往外渗着淡绿色的泡沫呢。

“田叔！”小刘拿着个断了半截的锁扣就冲进来了，“冷柜的电源线被人给剪断了，备用电池接口那儿全是可乐渍！”

他穿着运动鞋就这么踩在乱七八糟的地上，还不小心踢到个玫红色的指甲片，这指甲片和张阿姨今儿早上扔到垃圾桶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田凌云蹲下身子，扒拉开那些蔫头耷脑的西兰花，瞅着这些都长了霉斑的食材，他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女儿在医院里等着喝有鳕鱼（女儿说鳕鱼里有魔法星星）的汤的画面。

这些食材可都是他辛辛苦苦赚钱，想着给女儿补营养的希望啊。

暴雨食谱里要用的九种食材，全都长了霉斑。

视网膜上的系统面板闪着警告：【污染食材会触发味觉惩罚机制】，可明天就是文创市集招商预审日了。

消毒柜侧面贴着的“芳芳加油”的贴纸，被水汽泡得皱皱巴巴的，他一摸裤兜，摸到了硬邦邦的千纸鹤。

女儿化疗的时候说过的话，突然就在耳边响起来了：“爸爸做的鳕鱼汤里有魔法星星，喝了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