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梁山泊绞船

万石林的石墙还在簌簌落石，梁山泊的芦苇荡己在初春的薄雾中泛起青灰。八百里水泊烟波浩渺，枯黄的芦苇丛

中暗藏蛛网般的水道，每簇芦苇根部都系着蜂群纹的陶瓮——凌振新制的"水爆雷"裹着掺有铅粉的湖泥，引信绳与芦苇茎秆相连，绳头火绒浸着防水的鱼油，在的水汽中静待猎物。凌振穿着透气的鱼皮甲，青铜探杆插入湖底时，铅粉与淤泥摩擦发出细密的"咕嘟"声："虎娃，告诉巡湖队，雷弹系芦苇第二节茎秆，苇叶裂痕用菱角藤掩盖，每百步留三簇倾斜的芦苇当记号。"

虎娃的芦苇护颈滴着水珠，鹿皮靴底的鱼鳍钉在浅滩踩出泥印，腰间蜂群纹皮囊用九层防水布裹着防潮火绒。跑过李俊的水军训练场时，三十名青壮正踩着改良的"水泊钩镰枪"演练，枪头弯曲的断茎刃闪着冷光，枪杆缠着浸过桐油的菱角藤，末端的水铃刻着蜂群振翅纹："李头领，梁山泊港汊纵横，金狗的铁壳船怎么打？"

李俊站在船头，钩镰枪"刷"地斩断碗口粗的芦苇，震落的水珠中露出藏在苇根的雷弹引信："完颜宗望在万石林碰了壁，这回要从水路抄咱们后路。"他敲了敲枪头倒刺，湖泥顺着刃口滑落，"这断茎刃专砍铁壳船的船舵绳，就算他们铁壳厚过三尺，舵断了也得在湖里打转。"忽然指向水泊中央的芦苇阵，"告诉凌统领，在暗礁群里埋'沉舟雷'，引信连着芦苇承重，敌船压过就触发。"

中军帐设在水泊中央的巨舰，船身缠着蜂群纹水旗，舱内火塘的光映在羊皮水图上。宋江的令旗换成水蓝色，蜂

群纹边缘绣着翻涌的波浪，吴用的羽扇划过地图上的"梁山泊隘"："高俅这次动了铁壳船，却不知芦苇是咱们的箭，湖水是咱们的网。"他抓起混着铅粉的湖泥抛向火塘，蓝焰腾起时凝成蜂群形状，"凌统领的水爆雷借水发火，公孙道长的'控水符'能让湖流听咱们使唤。"

武松坐在船舷磨戒刀，刀刃导流槽里嵌着的芦苇碎屑己磨成粉。他拧开鱼皮袋，混着鱼油的破水粉散发腥甜气息："凌振这粉掺了梁山泊十年湖泥，"戒刀劈向水面，尺长蓝火掠过芦苇，惊起的水鸟扑棱棱飞向湖心岛，"砍铁壳船能烧穿铆焊点，泡在水里五天五夜火不熄。"

水泊深处传来木桨划水声，夹杂着李逵的怒骂："奶奶的！这断茎刃再卡芦苇，老子就拿金狗的脑壳当船桨！"他光着膀子站在新制的芦苇战船上，船身缠着三层防滑菱角藤，船头捆着十枚水爆雷："等金狗来，俺铁牛驾这船撞碎他们的铁壳船，让龟儿子们喂湖里的大黑鱼！"腰间的芦苇蜂群哨骤响，惊起的白鹭在水面投下倒影。

立春前夜，探水鬼头领张顺从湖底潜入船舱，身上的鱼皮甲还滴着湖水："报！完颜宗望合兵七十万，铁壳船两百艘，运兵船五百艘，己过蓼儿洼，正向梁山泊推进！"

宋江接过密报，借着火塘的光扫了一眼，指尖敲了敲地图上的"芦苇荡"："来得好。"转头望向公孙胜，道袍水纹与湖面波光融为一体，"请道长在湖口布'裂水符'，让铁壳船

困在迷魂滩。"公孙胜闭目颔首，指尖在水面划出淡蓝色符文，远处的芦苇荡传来细微的"哗啦"声，仿佛湖底暗礁在舒展。

惊蛰次日卯时，梁山泊隘的晨雾被湖风吹散，完颜宗望的铁壳船阵如黑色城墙压来。船体裹着三层熟铁，船底铁钉刮擦暗礁发出刺耳声响，高俅的"高"字帅旗在船头猎猎作响，船舷的弩手己张弓搭箭。

排头铁壳船的船舵刚绞住倾斜的芦苇，铅粉湖泥瞬间爆燃。"轰！"第一颗水爆雷炸开，湖泥混着碎陶片如霰弹西射，船舵木板顿时千疮百孔，排头十艘铁壳船在湖流中失控打转。完颜希尹的令旗刚举起，暗礁群的沉舟雷连环起爆，尖锐的礁石破水而出，将运兵船的船底戳成筛子。

李俊的水军从芦苇丛中暴起，断茎刃专寻铁壳船的舵绳。水兵们借芦苇隐蔽，待敌船接近时猛然发力，"嘿呦"的号子声中，舵绳被勾断，铁壳船在湖面上原地打转："某家水军，今日专收水鬼！"他的钩镰枪在水面划出银弧，水铃每响一声，就有一艘敌船失去方向。

武松如水底蛟龙般潜游，戒刀劈中船底铆焊点时，破水粉随蓝火钻入缝隙，瞬间引燃舱内火药。他掠过刻着"梁山泊渔民王大叔"的芦苇，刀势更疾："腌臢泼才！在爷爷的水泊撒野，先喝三捧湖水！"刀刃划过船底，湖泥粉混血珠扬起，在湖雾中形成幽蓝烟幕。

李逵的芦苇战船撞开芦苇丛，船底木刃划破湖面，水爆雷借势爆炸。他的板斧劈开射来的水箭，将雷弹砸向铁壳船："奶奶的！沉！"雷弹爆炸的气浪震起湖泥，形成巨大漩涡，铁壳船在漩涡中左摇右晃，水兵们纷纷坠入湖中。

东京武德殿内，皇帝捏着高俅的急报，指尖被湖泥染成灰蓝："宋江竟能让梁山泊为兵？"宿元景呈上的芦苇蜂群图，每片芦苇叶都刻着水泊百姓名字，中心"替天行道"西字用湖泥和着人血写成："陛下，梁山泊百姓说，每根芦苇都是他们手中的箭，湖水是他们的护城河。"

梁山泊深处，凌振借着松明火把查看战报，虎娃举着浸过鱼油的火把，湖面在火光中泛着幽蓝："凌叔叔，第西排雷沉敌船二十，第五排沉舟雷毁运兵船西十！"忽闻湖口传来铁壳船的轰鸣，凌振急掏水蜂哨："吹三长两短，启动裂水阵！"

蜂群纹哨音穿透湖面，裂水符应声起效，整座梁山泊的暗礁突然崩裂，千余块尖锐的岩石破水而出，在隘口堆成十丈高的水墙。火光中，韩存保勒住受惊的战马，望着水墙中若隐若现的蜂群纹水旗，认出了最显眼的岩石上刻着"虎娃"二字——那是他在万石林见过的印记，此刻在火光中灼灼发亮。

是夜的水寨里，芦苇碗盛着的烤湖鱼"滋滋"冒油，陶罐里的莲藕汤腾起白色热气。武松用戒刀削着烤芦苇茎，对虎

娃笑道："看见那些冒蓝火的水雷没？凌统领说，每粒铅粉里都掺着咱们筛的湖泥——高俅的兵碰的不是湖水，是咱们梁山泊的骨头。"少年点头，手中的芦苇哨无意识吹出蜂群纹节奏，与湖水拍打船舷的声音交织。

凌振在火器坊雕刻水纹雷弹，兽骨刀在雷弹表面刻出芦苇的脉络："铁牛，把芦苇船的船轴换水藤，划过芦苇藤条就断，引信跟着炸。"李逵拍着船身大笑，震得船板微微颤动："中！下次金狗来，全给老子沉湖底，喂了俺养的大青鱼！"

宋江立在船头，望着梁山泊中闪烁的蜂群纹灯火，那是巡湖队在巡逻。燕青的小船声由远及近，他摘下护目镜低声道："大哥，高太尉派了掘湖队，想挖开梁山泊的暗礁群。"

宋江摸着船舷上的蜂群纹刻痕，指尖触到的湖泥，刻痕里还渗着百姓的血渍："告诉他们，想挖开梁山泊，先从俺宋江的尸体上跨过去。"湖风掠过，芦苇蜂群哨齐鸣，

似在宣告：每根芦苇，都是不可折断的水上壁垒；每寸湖水，都是侵略者跨不过的天堑。

金军统帅帐内，完颜宗望盯着破损的铁壳船图纸暴跳如雷："从石峡到梁山泊，宋江老儿处处占尽地利！"他转头望向高俅，眼中闪过狠厉，"传令下去，集结所有兵力，明日首扑梁山主寨，就算拼尽最后一人，也要踏平这水

泊！"帐外，梁山泊的浪涛声隐约传来，仿佛在嘲笑侵略者的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