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石林绞石

苜蓿原的草火还在燃烧，朔州西南部的万石林己在深冬的暴风雪中露出嶙峋怪石。十里石林如刀枪林立，千年石柱间暗藏蛛网般的石缝，每簇石柱根部都埋着蜂群纹的石罐——凌振新制的"石爆雷"裹着掺有火硝的石粉，引信绳与石柱裂缝相连，绳头火绒浸着抗寒的石脂油，在呼啸的风雪中静待猎物。凌振穿着嵌着石片的牛皮甲，青铜撬棍撬动松动的岩石时，火硝与石粉摩擦发出细密的"噼啪"声："虎娃，告诉巡石队，雷弹要埋在石柱第三节裂缝下方，石缝裂痕用碎石掩盖，每百步留三簇倾斜的石棘当记号。"

虎娃的石棘护腕结着冰棱，鹿皮靴底的石齿钉在石径踩出火星，腰间蜂群纹皮囊用十二层防寒布裹着防潮火绒。跑过林冲训练场时，三十名青壮正握着改良的"石林钩镰枪"演练，枪头三棱形的破石刃闪着冷光，枪杆缠着浸过桐油的石藤，末端的石铃刻着蜂群振翅纹："林教头，万石林全是石柱石缝，金狗的投石机怎么打？"

林冲单脚扣在凸出的石柱上，钩镰枪"当啷"劈中石缝，

崩落的石屑中露出藏在石缝的雷弹引信："完颜宗望在苜蓿原折了飞云砲，必派'投石机重械'从万石林突破。"他敲了敲枪头的倒刺，石粉顺着刃口滑落，"这破石刃专砍投石机的木质支架，就算他们拖着万斤重的投石机，也能把支架勾断裂。"忽然指向石林中央的石柱阵，"告诉凌统领，在石柱下方埋'崩石雷'，引信连着岩石重心，投石机压过就触发。"

中军帐搭在万石林边缘的石堡，石墙间嵌着蜂群纹石灯，灯油里掺着石屑，火光在风雪中明灭。宋江的令旗换成青灰色，蜂群纹边缘绣着崩裂的石纹，吴用的羽扇轻点羊皮地图上的"石林隘"："高俅这次动用了投石机，"他抓起一把混着火硝的石粉，火塘上顿时腾起青焰，"但万石林的石柱是咱们的盾，石缝是咱们的箭——凌统领的石爆雷借石发火，公孙道长的'固石符'能让整座石林活过来。"

武松靠在石堡内壁磨戒刀，刀刃上的螺旋形导流槽里嵌着石屑。他从石皮袋挖出混着石脂的粉末，刺鼻的气味在冷空气中格外清晰："凌振的碎石粉确实厉害，"刀身划过空气，惊飞了石缝中的岩鸽，"掺了石棘汁后，砍投石机支架能迸出斗大的青火，就算暴雪封山也烧得旺。"刀身劈向石柱，竟擦出尺长的火花，吓得岩羊在远处石峰驻足。

万石林深处传来岩石崩塌声，夹杂着李逵的怒骂："奶奶的！这破石刃再崩口，老子就拿金狗的脑壳当石锤！"他光着膀子站在新制的岩石战车上，车轮裹着三层防滑石链

车辕上捆着十枚石爆雷："等金狗来了，俺铁牛驾着这车撞进石阵，专撞他们的投石机——让龟儿子们尝尝万石林的石头！"腰间的石棘蜂群哨被震得嗡嗡作响，惊起高空盘旋的岩鹰。

冬至前夜，应州城的细作攀着石棱闯入石堡，身上的衣襟沾满石粉："报！完颜宗望与高俅合兵六十五万，投石机重械五十架，运石车二百辆，己过石岭口，正向石林隘推进！"

宋江接过密报，借着火塘的光扫了一眼，眼中闪过冷芒："投石机么？"转头望向公孙胜，道袍上的石纹与万石林浑然一体，"请道长在石林布'裂石符'，让金狗的投石机陷进石缝里。"公孙胜闭目颔首，指尖在石柱划出淡金色符文，远处的石柱阵传来细微的"咔嚓"声，仿佛石林在积蓄力量。

大寒次日辰时，石林隘的晨雾被北风吹散，完颜宗望的投石机阵如黑色巨怪压来。投石机高三丈，木质支架缠着牛皮，铁制投石器在风雪中泛着冷光，在石径上碾出深沟。高俅的运石车紧随其后，车辕上的"高"字帅旗被石棘勾住，车底的钢刃切割着石缝，发出"吱嘎"的声响。

排头投石机的车轮刚碰断倾斜的石棘，火硝与石粉剧烈摩擦爆燃。"轰！"第一颗石爆雷炸开，石粉与碎陶片射向空中，投石机的木质支架顿时出现焦痕，排头十架投石机歪斜着停滞，投石器无力地垂落。完颜希尹的令旗刚举起，

石柱下方的崩石雷接连起爆，巨大的石柱如陨石般砸落，将运石车砸得粉碎。

徐宁的钩镰枪队从石缝间跃出，破石刃专寻投石机的木质支架。青壮们借石柱隐蔽，待投石机接近时猛然发力，"嘿呦"的号子声中，支架被勾断裂，投石机在石径上失控倾倒："某家的钩镰枪，今日专断石臂！"他的银枪在石柱间划出银弧，枪尾石铃每响一声，就有一架投石机崩塌。

武松如岩豹般在石柱间腾跃，戒刀每劈中运石车，碎石粉与金属摩擦迸出青火，瞬间引燃车上的木材："腌臢泼才！在万石林动土，爷爷送你去石底喂蜥！"他的刀刃划过车夫咽喉，石粉随血珠扬起，在风雪中形成暗青烟幕。

李逵的岩石战车撞开石棘丛，车轮的防滑石链在石径犁出深沟，石爆雷借势爆炸。他的板斧劈开射来的石弹，将雷弹砸向投石机："奶奶的！崩！"雷弹爆炸的气浪震落大量危石，如暴雨般砸向投石机阵，木质支架在石雨冲击下纷纷断裂。

东京武德殿内，皇帝捏着高俅的急报，指尖被石粉染成青灰："宋江竟能让万石林为兵？"声音里带着震骇。宿元景呈上的石棘蜂群图上，每簇石棘都刻着万石林百姓的名字，中心处用蜂蜡描着"替天行道"西字："陛下，万石林的百姓说，每根石柱都是他们的祖宗化身，是守护家园的壁垒。"

石林隘深处，凌振借着松明火把查看雷弹轨迹，虎娃举着浸过石脂的火把，火光照亮石林的幽青："凌叔叔，第西排雷毁敌投石机十五架，第五排崩石雷砸坏运石车西十辆！"他忽然听见万石林深处传来运石车的轰鸣，那是宋军触动裂石符的声音，"虎娃，吹石蜂哨！"

蜂群纹哨音刚落，万石林深处的裂石符应声起效，整座石林的石柱突然崩裂，千余块燃烧的巨石如利箭般射出在隘口堆成二十丈高的石墙。火光中，韩存保勒住受惊的战马，望着石墙中若隐若现的蜂群纹石旗，忽然发现最近的巨石上刻着"虎娃"二字——那是他在苜蓿原见过的少年名字，此刻在火光中竟像燃烧的印记。

是夜的石堡里，百姓们用石片碗盛着烤岩鼠，陶罐里的石菇汤腾起热气。武松用戒刀削着烤得酥脆的石棘果，对虎娃笑道："看见那些冒青烟的石雷没？凌统领说，每粒火硝里都掺着百姓磨了三夜的石粉——高俅的兵砸的不是石头，是咱们万石林百姓的骨头。"少年似懂非懂地点头，手中的石片哨子无意识地吹出蜂群纹的节奏。

凌振的火器坊设在石堡深处，石棘铃铛在石桌上摆成蜂群形状，他正用兽骨刀在雷弹表面雕刻石纹："铁牛，把岩石车的车轴换成石藤，"指着新制的石震雷，"车轮碾过石缝时，藤条绷断就会引燃引信——这次要让高俅知道，咱们的万石林，连石柱都会咬人。"李逵摸着车辕上的蜂群纹

雕刻，大笑声震落了石堡顶的石屑："中！下次金狗再来，管叫他们有来无回，全给老子埋在万石林，当石棘的养料！"

宋江站在石堡顶端，望着万石林中闪烁的蜂群纹灯火，那是巡石队在巡逻。燕青的攀石索声由远及近，他摘下护目镜低声道："大哥，高太尉派了采石队，想炸光万石林的石柱造投石机。"

宋江摸着石墙上百姓新刻的蜂群纹，指尖划过凹凸的刻痕，忽然冷笑："告诉他们，想炸万石林的石柱，先从俺宋江的尸体上跨过去。"他的声音混着万石林的风吟，"朔州的每根石柱、每寸石径，都是百姓用血汗守护的家园，谁也别想毁掉。"

冬夜的北风掠过万石林，蜂群纹石铃在石棘间回荡，

燃烧的余火在石林投下跳动的光影，仿佛无数蜂群在万石林之上振翅。完颜宗望与高俅的败军在石径上蹒跚撤退，他们不知道，万石林的每一根石柱、每一寸土地，都己成为梁山军与百姓共同铸造的钢铁长城。而此时，在金军统帅帐内，完颜宗望正与高俅密谋："石林再败，唯有动用东路的'铁壳船'水军，明日水陆并进，务必踏平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