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到达地方

“小伙子，想啥呢？这么出神？”老王的声音打断了叶晨的思绪。

叶晨回过神，笑了笑：“没啥，就琢磨着到了地方，该怎么安顿下来。”

“安顿？这还不简单！”老王特热情，“小伙子，我看你也是个爽快人！你那舅舅靠谱不？要是他安排不好，王哥我在这片儿熟！给你打听打听，找个临时落脚的招待所，或者租个小偏房，都不难！”

“那就先谢过王哥了。”叶晨客气道，“等真需要了，肯定麻烦您。”

“嗨！客气啥！出门在外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老王摆摆手，又开始介绍起来，“看到前面那大烟囱没？那是纺织厂！往东边去，还有个机械厂！这片儿啊，大厂子不少，工人多，热闹！”

叶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能看到几个高耸的烟囱，正冒着滚滚的白烟。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工业象征吗？

他一边听着老王闲聊，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找到舅舅，安顿下来是第一步。

然后，得尽快熟悉环境，看看能不能利用系统和自己超前的知识，找点儿赚钱的路子。

总不能真指望那个不靠谱的舅舅吧？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钱，才是硬道理。

三轮车七拐八拐，离开了刚才相对喧闹的街道，拐进了一条更窄、更安静的胡同。

这里的房子看起来更旧一些，都是青砖灰瓦的平房，有些院墙上还爬满了干枯的藤蔓。

胡同里很安静，偶尔能看到一两个穿着臃肿棉袄的老人，搬着小马扎坐在墙根下晒太阳，或者几个小孩儿在追逐打闹。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时间，在这里好像都慢了下来。

“快到了啊！”老王放慢了蹬车的速度，喊了一声，“就是前面那个带椿树的院子！”

叶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胡同深处，果然有一个院子，门口有棵不算太高大，但枝丫遒劲的老椿树。

院门是朱红色的木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门上的铜环擦得锃亮。

灰色砖墙砌成的院墙挺高，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这就是信上留的地址？

看起来…还行？

至少不是那种破破烂烂的大杂院。

三轮车在院门口稳稳停下。

“到了！小同志，就是这儿！”老王跳下车，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叶晨也跟着跳下车，寒风一吹，又是一个哆嗦。

他先把自己的行囊和贺秀莲那个小小的、打了补丁的包袱拿下来。

然后，他把裹在贺秀莲身上的棉袄拿下来，重新穿回自己身上。

“谢谢叶大哥。”贺秀莲小声说道，脸颊被热气和糖捂得有点儿红扑扑的。

叶晨“嗯”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钱，数了数，递给老王。

“王哥，辛苦了，这是车钱。”

老王接过钱，数都没数，首接揣进兜里，咧嘴笑道：“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

他看了看叶晨，又看了看旁边有些局促不安的贺秀莲，还有那个看起来还不错的院子，压低了声音道：“小伙子，我看你这舅舅家条件不错啊！好好处，以后日子差不了！”

叶晨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条件不错？

希望吧。

“那王哥，我们先进去了，您慢走。”

“好嘞！有事儿您说话啊！我就在这附近转悠！”老王跨上三轮车，冲他们摆摆手，蹬着车走了。

吱呀——

三轮车消失在胡同口。

叶晨转过身，看着面前这扇紧闭的朱红大门。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白色的雾气在眼前消散。

身边，贺秀莲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衣角，眼神里充满了对陌生环境的不安。

叶晨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怕，先进去再说。”

他上前一步，抬手，握住了门上那个冰凉的铜环。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在寂静的胡同里回荡。

身边，贺秀莲紧张得小脸发白，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自己那打了补丁的衣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厚重的朱红大门。

叶晨侧过头，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

“没事儿，别怕。”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吱呀——”

那扇朱红色的木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缝。

一颗脑袋，探了出来。

是个老大爷。

头发花白稀疏，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像核桃皮似的。

穿着一身臃肿的蓝色棉袄，袖口油亮，脖子上还缩着，只露出一双浑浊却透着精明的眼睛。

他眯着眼，先是警惕地打量了一下门外的叶晨，又扫了一眼旁边明显怯生生的贺秀莲，以及他们脚边那个半新不旧的行囊和小包袱。

“谁啊？”

老大爷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京腔，还有点儿被打扰了清梦的不耐烦。

“干什么的？”

叶晨赶紧往前一步，脸上挤出个尽量和善的笑容。

“大爷您好，我们找人。”

“找人？找谁？”老大爷眉头皱得更紧了，上上下下地又把叶晨看了一遍，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我们找汪伟海，汪主任。”叶晨连忙说道，“是我舅舅叶明志介绍我们来的。”

他特意把“汪主任”这个称呼点出来，又搬出了舅舅的名字。

这可是信上写的联系人。

听到“汪伟海”和“叶明志”这两个名字，老大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

他那审视的目光，在叶晨脸上停顿了几秒。

“汪主任？叶明志？”他咂摸了一下这两个名字，语气缓和了点，但依旧带着警惕，“哪个叶明志？”

“就是…以前在部队的那个叶明志。”叶晨补充道，“他是我亲舅舅。”

老大爷沉默了。

他那双眼睛，又在叶晨和贺秀莲身上来回扫了几遍，像是在确认什么。

胡同里的风，呼呼地刮着，卷起地上的几片枯叶。

贺秀莲冷得首哆嗦，下意识地往叶晨身后缩了缩。

叶晨心里也有些打鼓。

这老大爷…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热情好客的样子。

该不会…是找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