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省亲盛况

五更鼓刚过，贾府上下己灯火通明。仆妇们将大红地毯从大门首铺到荣禧堂，小厮们忙着悬挂彩灯。黛玉天不亮就起身，亲自为贾蕙贾芝换上元春赐下的织金袄裙。

"芝儿乖，别动。"黛玉轻按住女儿乱抓的小手，将绣有"福"字的红肚兜系好。贾芝却扭着身子要去抓梳妆台上的药碾子——自抓周那日起，这物件就成了她寸步不离的"玩具"。

宝玉匆匆进来，一身簇新的湖蓝缎袍衬得面如冠玉："车驾己到宣武门了！"他抱起贾蕙亲了亲，"今儿可要在大姑姑面前好好表现。"

贾府正门前，贾母率领全府恭候。忽然鼓乐大作，羽扇宫娥引路，八人抬的凤辇缓缓而来。元春身着杏黄宫装，眉间一点花钿，比上次省亲时更添几分威仪。

"臣妇参见贵妃娘娘！"贾母刚要下拜，元春己快步上前扶住："老祖宗折煞孙女了！"祖孙相拥，俱是泪眼婆娑。

按礼制，先由贾政、贾赦等男眷觐见，再是女眷。轮到黛玉带着两个孩子上前时，元春竟离座亲手搀扶："妹妹快免礼。"她细细端详两个孩子，突然压低声音，"金锁可还戴着？"

黛玉心头一跳，微微颔首。元春似有深意地捏了捏她的手，随即恢复常态，赐下一对赤金镶宝的项圈。

午宴设在荣禧堂。酒过三巡，忽听外面高声宣喝："圣旨到——"

满座皆惊。元春面色微变，迅速整衣起身。宣旨太监大步进来，展开黄绫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贾氏女芝，天赋异禀，朕心甚悦。着即日接入宫中，由太医院悉心调教，以彰皇家恩泽。钦此。"

死一般的寂静。黛玉身子一晃，险些跌倒，被身旁宝钗牢牢扶住。贾芝似乎感知到母亲的情绪，"哇"地哭起来，小手死死抓住黛玉的衣襟。

元春突然开口："高公公，皇上何时下的旨？本宫离宫时并未听闻。"

太监赔笑："回娘娘，是昨儿夜里。皇上说...说小小姐的异瞳或能治太后娘娘的眼疾..."

圣旨传到贾政手中，老臣的手不住颤抖。贾母强撑着笑道："公公远来辛苦，请先用些酒菜..."

"不必了。"太监一摆手，身后立刻进来西个嬷嬷，"皇命在身，这就请小小姐启程吧。"

黛玉将贾芝搂得更紧，孩子在她怀中瑟瑟发抖。宝玉上前一步："高公公，小女年幼，离不得母亲。可否..."

"哎哟，宝二爷！"太监尖声打断，"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寻常人想都想不来呢！"

正僵持间，太监袖中突然滑落个小纸团。趁众人不备，宝钗迅速拾起塞给黛玉。纸上只有二字："速逃"，笔迹清瘦，竟是妙玉手书！

好不容易以"更衣准备"为由拖延了半个时辰，黛玉抱着贾芝退回内室，抖着手展开纸条细看。背面还有一行小字："金锁地图，冷宫相见。"

"姐姐帮我！"黛玉拉住跟来的宝钗，"这金锁..."她取出元春所赠的金锁，按下机关分成两半。上次只注意到里面的皇宫地图，如今细看，锁芯内部竟还刻着几行微字：

"双星入宫，大凶之兆。冷宫地道，可通外界。元春。"

宝钗倒吸一口凉气："娘娘这是..."她突然噤声，指了指窗外——周瑞家的正在廊下探头探脑。

黛玉会意，提高声音道："能为皇上效力是贾府的福分。只是小女顽劣，需多备些衣物。"说着暗中将金锁塞给宝钗。

宝钗匆匆离去后，元春的贴身宫女抱琴悄悄进来："娘娘让告诉二奶奶，无论如何别让姐儿进宫。太医院那帮人..."她突然住口，从怀中取出个小瓷瓶，"这是安神的药，必要时给姐儿服下。"

黛玉接过瓷瓶，只觉入手冰凉。抱琴又压低声音："忠顺王虽死，其党羽未清。有人向皇上进言，说姐儿的异瞳能看穿人心..."

正说着，外头传来太监不耐烦的催促声。黛玉咬牙抱起贾芝，孩子似乎感知到危险，异色瞳中闪过一丝蓝光，突然开口："娘亲，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