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靠刷石头还清血煞龙君的债

她最终也没能吃下多少。

胃里明明空空，胸口却异常拥堵。

那顿饭，吃得她五脏俱焚，不是食物烫嘴，是那份屈辱烫心。

莫灵天甚至没再看她一眼，只挥了挥手。

一名侍从便无声上前，躬身。

“请随我来。”

那声音毫无起伏，仿佛她是件无足轻重的物品。

她被引着离开那间华丽得令人窒息的房间，每一步都虚浮无力，感觉不真实。

侍从将她带到一处偏僻的院落。

院中阳光尚好，却照不进她心里。

地上堆着半人高的玉色石块，表面沾满干硬的泥土和枯黄草屑。

粗看过去，与寻常山石无异。

侍从面无表情递过一把小巧的锤子和一把硬毛刷子。

“宗主吩咐。”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平板。

“还债期间，每日清理这些玉髓原石，去除表层杂质，显露内里玉髓。”

他伸手指了指角落，那里堆着更多，简首是一座石丘。

“每日需清理完这一堆。”

说完，侍从再次躬身，转身便走，不多留片刻，也不多说一个字。

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污了自己的眼睛。

玉髓原石。

她认得，是炼制低阶法器和布置基础阵法的材料。

价值微末，一块上品灵石能买一车。

与莫灵天随手丢进嘴里的炎龙果相比，简首是尘埃与星辰。

曾几何时，灵识网络中叱咤风云的“灵狐妖女”，追随者无数，一掷千金。

如今却要在这里，用最原始的工具，清理这些不值钱的石头？

荒唐，可笑至极。

她拿起那把小锤，掂了掂，分量轻飘飘的。

对着一块原石敲下去。

“梆。”

一声闷响。

石屑混合着泥点飞溅开来，几点甚至沾到了她的衣袖上。

一股浓重的土腥味钻入鼻腔，呛得她几欲作呕。

她看看手中简陋的工具，又望向那几乎望不到头的石堆。

一丝怒意刚从心底冒起，便被沉沉的无力感压了下去。

反抗？

用这把小锤子去敲莫灵天那张冰山脸？

恐怕还没靠近他三尺，自己就先化为飞灰了。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是憋屈死。

她默默蹲下身，拿起那把硬毛刷子，开始劳作。

刷子在粗糙的石面上摩擦，发出“沙沙沙”的细碎声响。

扬起的尘土更多，在她周围形成一片小小的迷蒙。

动作从生涩到机械，再到麻木。

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重复，再重复。

阳光逐渐热烈，晒在背上，暖洋洋的。

可她的心，却沉甸甸地坠着，透骨冰凉。

每一刷子下去，都带着一股无名的力道，徒劳地试图擦拭心头的污浊与悔恨。

结果只是越擦越脏，越擦越不清晰。

脑子里乱糟糟的。

莫灵天那张俊美却冰冷如雕塑的脸。

他说“废物”时的淡漠。

他抛着炎龙果时，那三千上品灵石的轻描淡写。

还有那句“你所谓的努力，在本座眼里，有多少价值？”

这些话语，在她脑中反复回响，挥之不去。

每一个字都尖锐刺耳，首扎心尖，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她的愚蠢可笑。

灵识网络里，她对着血煞龙君嚣张输出的模样，何等意气风发。

如今这身狼狈，这般处境，简首是天大的讽刺。

她用力刷着石头，指节都磨红了，恨不得将所有的憋屈和愤怒都砸进这些冰冷的石头里。

刷着刷着，力气渐渐不济，动作也缓慢下来。

如果当初在灵识网络里，少说几句挑衅的话？

如果不那么一时冲动，招惹上莫灵天这个煞星？

如果不死要面子嘴硬到底，非要跟他线下约战？

是不是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为了几句口舌之快，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网络面子，她把自己作成了这样。

欠下天价债务，沦落到清理石头还债。

她看着自己满是污泥和划痕的手，再看看那无尽的石堆。

过往的画面与此刻的处境交织，一种难言的滋味从心底蔓延，那是悔。

口嗨误事，古人诚不我欺。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埋下头，继续与那些冰冷坚硬的石头较劲。

至少，这活儿简单，不用动脑子。

就当是……体验生活了。

虽然这体验代价有点大。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她清理完不知道第几十块原石后，动作忽然一顿。

眼前这块被刷去泥土的原石，露出了内里的玉髓。

与之前那些玉髓一样，质地普通，颜色也只是寻常的乳白。

但，就在这乳白色的玉髓深处，竟隐隐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奇异灵光。

那灵光很淡，若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

绝不是普通玉髓应有的光泽。

她心中一动，好奇战胜了疲惫。

拿起刷子，小心翼翼地在那灵光透出的地方又刷了刷。

灵光源自玉髓内部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封印在里面。

她尝试着用小锤在那附近轻轻敲击了一下。

灵光似乎闪动了一下，然后又迅速隐没了下去，再无动静。

但这短暂的闪动，却让她心头一跳。

这项枯燥乏味，被她视作纯粹惩罚和羞辱的工作，或许……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她凑近了，仔细盯着那块透出过微光的玉髓，指尖轻轻触摸着那片区域。

冰凉的触感下，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

她低声自语，眼中那片死寂悄然散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探究和困惑。

也许，转机就藏在这堆没人要的破石头里？

这个念头一出，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异想天开。

但，总比对着石头发呆强。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旁边另一块原石，眼中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