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痛苦的开始

回到房间，我一头栽倒在冰凉的木板床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议事殿那短短的会谈抽空。手里的玉简和储物袋沉甸甸的，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心头发慌。

“唯一的机会…”莫灵天那冰块似的侧脸和毫无温度的话语，如同魔咒在耳边回荡。

甩头，试图驱散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和恐惧。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苏小小，打起精神来！你可是身负九千八百亿巨债的女人，这点灵魂上的小毛病算什么？顶多就是…嗯，从“轻伤不下火线”升级到“重伤不下灵堂”？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指尖搓了搓冰凉的手，先拿起那枚玉简。神识探入，一股信息流瞬间涌入脑海。里面除了龙祖秘境堪称“劝退级”的危险介绍，还有一套名为《凝神固元诀》的基础心法。

“稳固神魂…聊胜于无…”莫灵天的话果然一点没掺水。这心法基础得不能再基础，大概就是修仙界的“广播体操”级别？主要讲的是如何收束心神，引导一丝微弱的灵力温养识海。

撇撇嘴，聊胜于无总比没有强。死马当活马医吧。

接着，迫不及待地打开那个储物袋。袋子不大，空间有限，东西不多，但价值不菲。几瓶一看就很高级的丹药，玉瓶上贴着标签：“清心丹”、“养魂丹”。名字倒是挺对症。还有几叠厚厚的符箓，“金刚符”、“遁地符”、“敛息符”，都是保命的好东西。最显眼的是一块巴掌大的、布满玄奥纹路的龟甲状法宝，旁边小纸条上龙飞凤舞两个字：“御守”。

宗门这次是真下了点本钱。虽然可能是把我当成一次性消耗品，但这“耗材”的待遇还算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够不够我在龙祖秘境里苟活下来。

清点完物资，将希望寄托在了那部《凝神固元诀》上。盘膝坐好，努力摒除杂念，按照玉简里描述的方法，尝试引导体内那少得可怜的灵力。

起初，一切平静。灵力像温顺的小溪，缓缓流淌。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它，试图靠近那片混沌、布满裂痕的识海…

就在灵力触碰到识海边缘的刹那——

“轰！”

无法形容的剧痛如同烧红的铁水，瞬间浇遍灵魂！那不是身体上的痛，而是更深层次、更本质的撕裂感！仿佛有人拿着一把生锈的锯子，正在灵魂上，沿着那些原本就存在的裂痕，狠狠地来回拉扯！

“呃啊——！”

惨叫一声，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猛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痛！太痛了！比之前在议事殿发作时强烈百倍！那感觉，就像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被人硬生生撕开，还在上面撒了一把硫酸！

蜷缩在地上，像一条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灵魂深处传来的碎裂感，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仿佛下一秒，整个人就会像个破碎的瓷娃娃一样，彻底散架。

这他妈是稳固神魂？这分明是加速崩碎啊！

剧痛如同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意识。死死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身体的疼痛转移灵魂的痛苦，效果微乎其微。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

“唯一的机会…”莫灵天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盆冰水，将意识稍微拉回一点现实。

如果连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了，还谈什么进入龙祖秘境？还谈什么修复灵魂？难道真要顶着这颗“定时炸弹”过一辈子？等着哪天走在路上，灵魂“pia叽”一下碎了？

不行！绝对不行！还没还清那九千八百亿呢！还没享受过有钱人的快乐呢！

挣扎着，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重新盘膝坐好。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地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再来！

这一次，更加小心，引导的灵力比发丝还要细微，如同蜗牛爬行般，一点点地、试探性地去接触识海。

痛楚如期而至，但比刚才稍微…可以忍受那么一点点。紧咬牙关，将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控制那缕微弱的灵力上，想象着它是一根无比纤细柔软的丝线，小心翼翼地，试图将那些裂痕稍微…拢一拢？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也极其痛苦的过程。每一次灵力的深入，都伴随着灵魂被撕扯的剧痛。每一次微小的“缝合”尝试，都像是用针尖在心脏上跳舞。

时间一点点流逝，完全沉浸在这种痛苦的修行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汗水湿透了衣服，又被体温蒸干，留下一层白色的盐霜。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被咬得没有一丝血色。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更久。就在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休止的痛苦彻底淹没，意识即将崩溃的时候，丹田处忽然传来一股清凉的气息，如同久旱逢甘霖，迅速流遍西肢百骸，最终汇入识海。

这股气息并不强大，甚至有些微弱，但它所过之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竟然奇迹般地减轻了一丝！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但对于在痛苦地狱中煎熬的我来说，不亚于天籁之音！

是储物袋里的丹药？不对，没吃啊。是那块“御守”龟甲？下意识地看向扔在一旁的储物袋，那块龟甲法宝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异样。

难道是…错觉？

就在疑惑之际，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身后响起。

“凝神，收敛外放的灵力波动，将其导入神庭穴。”

浑身一僵，差点没首接跳起来！莫灵天？！他什么时候来的？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这神出鬼没的本事，不去当刺客真是屈才了！

猛地回头，只见莫灵天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门口，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深邃得像两口古井。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看到刚才痛得满地打滚的糗样了吗？

“还愣着做什么？”莫灵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错过这次引导，下次效果减半。”

引导？心中一动，难道刚才那股清凉的气息是他搞的鬼？来不及细想，也顾不上尴尬了。保命要紧！

赶紧收回目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照他的指示，尝试将体内那微弱的灵力，引导向眉心深处的神庭穴。

这个过程比之前温养识海更加困难，神庭穴位于识海核心，是灵魂根本所在，也正是裂痕最密集的地方。

“噗！”

刚一靠近，感觉灵魂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落在身前的地板上，触目惊心。

剧痛再次升级！这一次，不光是撕裂感，还有一种仿佛要被彻底碾碎的毁灭感！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稳住心神！”莫灵天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强行将即将涣散的意识拉了回来，“观想识海中央，那一点灵光。”

识海中央？那不是裂痕最严重的地方吗？那里除了黑暗和破碎，哪有什么灵光？

强忍着灵魂深处的剧痛，拼命集中精神，按照他的话去做。

黑暗，无尽的黑暗…还有蛛网般蔓延的裂痕…等等！

在那片破碎的核心深处，似乎真的看到了一点…极其微弱、如同萤火虫般的光芒？那是什么？原主的残魂？还是自己的灵魂本源？

“以自身灵力为引，勾动那点灵光，尝试将其…‘点燃’。”莫灵天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点燃？怎么点？用爱发电吗？心里疯狂吐槽，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照做了。

调动起全部的意志力，操控着那缕比发丝还细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点微弱的灵光探去。

这是一个比走钢丝还要惊险万分的过程。每前进一分，灵魂的痛楚就加剧一分。感觉自己的灵魂就像一个千疮百孔的气球，随时都可能“嘭”地一声炸开。

近了…更近了…

就在灵力即将触碰到那点灵光的瞬间——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力从那点灵光中传来！那缕微弱的灵力，如同飞蛾扑火般，瞬间被吸了进去！

紧接着，一股更加恐怖的剧痛，如同火山爆发般，从识海核心炸开！

“啊——！！！”

眼前彻底一黑，意识仿佛被投入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完了…这次真的要碎了…这是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悠悠转醒。首先感受到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一种奇怪的、麻痒的感觉，从灵魂深处传来。痛楚还在，但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尖锐了？那些裂痕好像…被什么东西稍微填充了一下？虽然还是很脆弱，但至少没有那种随时会崩碎的恐慌感了。

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盘膝坐在地上，只是姿势歪歪扭扭，身上黏糊糊的，全是汗水和血迹。

莫灵天呢？环顾西周，空无一人。他好像…又悄无声息地走了。这家伙，每次都这样，来无影去无踪，是怕我找他报销医药费吗？

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稍微一动，灵魂深处就传来一阵抗议般的刺痛。看来，这《凝神固元诀》的修炼，副作用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内视识海，虽然依旧是裂痕遍布，惨不忍睹，但在那破碎的核心，那一点微弱的灵光，似乎…比之前亮了一丁点？就像快要熄灭的火星，被人吹了一口气，顽强地发出了一丝微光。而那些裂痕边缘，似乎也多了一些极其细微的、类似能量凝结的“补丁”？

“聊胜于无…吗？”咧了咧嘴，想笑，却牵动了灵魂的痛楚，龇牙咧嘴起来。

虽然过程痛苦得像是下了一趟地狱，但这效果…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点？起码，让看到了那么一丝丝…修复的希望？就是这代价…有点大。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狼狈，又看了看地上那几滩血迹，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这班上的，不仅要命，还要命不久矣啊…”

不过，吐槽归吐槽，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稍微缓过劲后，立刻又开始琢磨起那《凝神固元诀》。既然有效，那再痛苦也得练啊！毕竟，距离出发去龙祖秘境，只剩下不到三天了。多一分实力，就多一分保命的本钱。

至于莫灵天…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他费这么大劲指导我这个“灵魂残疾人士”，真的只是为了让我去送死？还是说…

甩甩头，不再去想这些复杂的问题。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然后…活着回来！顺便…看看能不能薅点宗门的羊毛，或者在龙祖秘境里发笔横财，把那该死的九千八百亿债务给填上一点！

想到这里，仿佛又充满了动力，忍着灵魂的阵阵刺痛，再次闭上了眼睛。

痛苦的修炼，才刚刚开始…而三天后的龙祖秘境，又会是怎样一番龙潭虎穴呢？

妈的，想想就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