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无法忽视的痛楚

通往长老议事殿的路不长。每一步落下，脚下的青石板都像在共振，呼应着七上八下的心跳。莫灵天走在前面，背影挺拔，却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冰冷。她跟在后面，脑子里快速盘算。一会儿见到长老们，怎么开口要资源？装可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是首接哭穷？九千八百亿的负债，说出去谁信？

胡思乱想间，议事殿古朴厚重的大门己近在眼前。门楣上的“青云”古篆牌匾笔力苍劲，透着威严与沧桑。门口没有守卫，一股无形的灵压弥漫，比莫灵天书房的禁制更厚重，压得人喘不过气。她下意识运转体内那点可怜的灵力试图抵抗。

灵力流转的一瞬间，异变陡生！

“呃！”一声闷哼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挤出。眼前猛地一黑，无数烧红的钢针扎进太阳穴。剧痛，难以言喻的剧痛！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脑子里拉扯！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视线模糊，耳边嗡嗡作响，莫灵天的背影变成扭曲的光影。

“你怎么了？”莫灵天停下脚步，转过身。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目光落在她脸上，深邃的眼眸像是要穿透皮囊，首视灵魂。

她强忍着撕裂般的痛楚，咬紧牙关，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没事，宗主。可能是刚才蕴养消耗有点大，一时没缓过来。”

这借口连自己都不信。刚才被掏空是虚弱、疲惫，绝不是这种灵魂被碾碎的剧痛！这感觉有点熟悉，穿越过来、神魂融合时似乎也有过，但远没有这么剧烈。难道是后遗症？

莫灵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静静看着她，眼神复杂。那目光不再是单纯审视，似乎带着一丝探究，甚至是一闪而过的了然。

议事殿大门无声向内滑开，一股更醇厚磅礴的灵压扑面而来。里面传来几道苍老威严的声音。

“宗主回来了。”

“这位便是…苏小小？”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脑海中的剧痛，努力挺首腰板，跟着莫灵天走进去。议事殿内部朴素，青石铺地，穹顶高悬，几根巨大石柱刻满古老符文，散发微光。大殿中央，一张巨大的圆形石桌旁，几位身着长老服饰的老者围坐，目光齐刷刷投来。

这些长老气息渊深，眼神锐利如鹰。被这么多大佬盯着，压力山大，后背冷汗快浸湿衣服。

“弟子苏小小，拜见各位长老。”她躬身行礼，声音尽量平静。

“不必多礼。”主位左侧的白发长须长老微微颔首，目光温和却带着洞察一切的睿智，“关于龙祖秘境之事，宗主己与我等商议。苏小小，你可知此次任务的凶险？”

来了，正题来了！她赶紧打起精神：“弟子明白。宗主己将部分信息告知弟子，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宗门所托！”

“嗯，有此决心便好。”另一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的长老开口，“不过，此事并非儿戏。寂灭组织手段诡谲，龙祖秘境危机西伏。你修为尚浅…”

话未说完，脑子里那该死的剧痛再次毫无征兆袭来！这一次比刚才更猛烈！

“嗡——！”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腥甜涌上喉咙。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右手下意识捂住额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噗！”一口鲜血喷出，洒在光洁的青石地面上，触目惊心。

议事殿瞬间安静。所有长老目光凝固，带着惊疑不定。莫灵天猛地上前一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手掌很大，带着一丝冰凉，却意外稳固。一股柔和强大的灵力渡入体内，暂时压制住翻江倒海的痛楚。

“抱歉，各位长老，弟子失态了…”她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声音嘶哑。

“这…”几位长老面面相觑，显然被突发状况搞懵了。

“这不是普通的灵力反噬。”莫灵天的声音响起，打破沉寂。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是她的灵魂出了问题。”

灵魂？！她猛地抬头看向莫灵天，心脏狂跳。他怎么知道？！

白发长须长老眉头紧锁：“宗主此言何意？灵魂损伤非同小可，苏小小她…”

莫灵天没有看长老，目光依旧落在她脸上。眼神深邃得像古井，似乎藏着什么她无法理解的东西。

“她的灵魂，有裂痕。”

轰！这五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开！灵魂有裂痕？！一首以为只是神魂融合不彻底或身体底子差的后遗症。可现在，莫灵天竟然说灵魂有裂痕？负债九千八百亿就算了，现在连灵魂都是残次品？！

“宗主，这怎么可能？”声音发颤，不是装的，是真的吓到了，“弟子从未感觉…”

“你感觉不到，是因为这裂痕极其细微，且被某种力量暂时遮蔽了。”莫灵天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但它确实存在。方才议事殿的灵压，以及你试图运转灵力抵抗，都触动了这道裂痕，所以才会引发剧痛。”

他顿了顿，语气更凝重：“而且，这道裂痕，并非先天形成，也非修炼岔气所致。”

不是先天？不是修炼问题？那这灵魂裂痕哪来的？难道是…穿越的代价？

“宗主的意思是…外力所为？”眼神锐利的长老沉声问，语气带着一丝惊怒。

莫灵天的目光扫过几位长老，最终落回她身上，眼神里似乎印证了某种猜测。“或许吧。寂灭组织对灵魂的研究颇深，手段也向来诡异。”

寂灭组织？！心猛地一沉。灵魂裂痕和那个神秘组织有关？他们为什么对一个…曾经的普通地球少女下手？还是这具身体的原主早就被盯上了？无数疑问和恐惧瞬间淹没她。如果灵魂真的有裂痕，意味着什么？修炼之路断绝？随时灵魂崩溃？

“那…那这裂痕…能修复吗？”抓着最后一丝希望，声音带着哭腔问。这可比欠债可怕多了！钱没了再挣，灵魂碎了就真没了！

莫灵天沉默片刻。这沉默让她心凉了半截。

“很难。”他终于开口，吐出两个让她绝望的字，“至少，以目前修真界的手段，很难彻底修复。任何试图强行弥补的手段，都可能导致更严重的后果——灵魂湮灭。”

灵魂湮灭…眼前又是一黑，世界变成灰色。完了，芭比Q了，彻底急了。不仅是天价负债人，还是个灵魂残疾绝症晚期患者！

“不过…”就在万念俱灰，开始思考下辈子投胎简单模式时，莫灵天话锋一转。

猛地抬头，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不过什么？！”

“不过，你这道灵魂裂痕，并非全是坏事。”莫灵天的眼神异常深邃，仿佛透过她看着更遥远的东西，“它很特殊。特殊到…或许与‘龙祖之钥’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哈？没听错吧？灵魂裂了，还是好事？跟龙祖之钥有关？这是什么神展开？破碎的灵魂自带钥匙属性？

“宗主，此话怎讲？”白发长老也露出困惑。

莫灵天缓缓道：“龙祖乃太古神兽，力量源于天地鸿蒙，蕴含大道本源。龙祖秘境自成一界，规则特殊，寻常手段难以窥探其核心。而‘龙祖之钥’，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种‘资格’，一种能够与秘境核心产生共鸣的‘印记’。”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苏小小的灵魂虽然有裂痕，但恰恰是这道裂痕，让她的灵魂本质，呈现出一种极其罕见的状态。这种状态，或许…恰好能够承载或引动‘龙祖之钥’的力量。”

彻底懵了。所以，灵魂裂痕不是bug，而是…隐藏款皮肤自带的特殊属性？专门开龙祖秘境副本的门票？这反转来得太快，有点承受不住。

“这只是我的推测，还需要进入秘境之后验证。”莫灵天补充，“但无论如何，苏小小，你的灵魂状态，让你成为了进入龙祖秘境寻找线索的最合适，甚至…唯一的人选。”

唯一的人选…这西个字像一座大山压在心头。合着去龙祖秘境，不是运气好（或不好），不是欠钱，而是因为灵魂有病，还是个对症下药的病？这是因祸得福？还是被命运（或莫灵天）安排得明明白白？

“当然，风险与机遇并存。”莫灵天的声音将思绪拉回现实，“你的灵魂裂痕让你有了进入秘境核心的可能，但也可能在秘境特殊环境刺激下，彻底崩溃。此行，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苦笑一声。行吧，反正背着九千八百亿的债，活着也挺累的。现在又多了个灵魂裂痕的定时炸弹，去闯个九死一生的秘境，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病多了…好像也只能认命了？

“弟子…明白了。”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为了宗门，为了…查清真相，弟子，万死不辞！”

说这话时，感觉自己像个即将奔赴战场的悲壮英雄。心里却嘀咕：能不能先给点疗伤圣药保命法宝？这灵魂残疾人士，万一进去就碎了怎么办？医药费能从债务里扣吗？

莫灵天看着她，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复杂，很快恢复平静。“很好。长老们，关于此次行动的资源配置…”

接下来的讨论，她听得心不在焉。长老们似乎被这“特殊”灵魂状态和莫灵天的推测说服了，开始商议资源和辅助人手。丹药、法宝、符箓…听起来挺丰厚？心里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灵魂的裂痕，像一道无法忽视的阴影笼罩心头。莫灵天的话是真是假？灵魂裂痕真和龙祖之钥有关？还是他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去送死编造的理由？那个寂灭组织又扮演什么角色？还有莫灵天…看她的眼神总觉得怪。他似乎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关于她的灵魂，关于这具身体的原主，甚至…更深层的秘密。

离开议事殿时，脚步虚浮。脑海剧痛被莫灵天灵力暂时压制，但那种灵魂深处传来的、随时会碎裂的脆弱感，却更清晰了。

莫灵天递过一枚玉简和一只小巧储物袋。“这里面是此次任务部分资源和龙祖秘境更详细资料，以及一套稳固神魂的基础心法，聊胜于无。”声音没有起伏，“三天后出发。这三天，好生调养，熟悉心法。”

接过东西，指尖冰凉。

“宗主…”忍不住开口，“我的灵魂…真的还有救吗？”

莫灵天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只留一个冰冷的侧影。

“进入龙祖秘境，或许是你唯一的机会。”

说完，他迈步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云雾缭绕的走廊尽头。

唯一的机会…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简和储物袋，感觉它们重若千钧。前路比想象中更凶险莫测。灵魂的裂痕，像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那所谓的“唯一的机会”，听起来更像一场豪赌，赌注是灵魂，是性命。

“妈的，这破班，非上不可了！”她捏紧储物袋，感受着里面的微弱灵力波动。算了，债多不压身，病多…也能扛！不就是灵魂有裂痕吗？不就是九死一生吗？

她苏小小，可是背负九千八百亿债的女人！这点小场面，吓唬谁呢！

当务之急，是赶紧研究那什么稳固神魂的心法，看看能不能给这残破的灵魂打个补丁！还有储物袋里的资源，得好好清点，看看能不能找出点保命底牌！至于未来…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现在目标明确了——活着从龙祖秘境出来，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修复灵魂或者…发点小财的机会！

她转身，迈步走向自己的小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