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宗主的另一面？

债务九千八百亿灵石，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从承天殿出来，苏小小脚步沉重，看青云宗的山清水秀都蒙着一层灰。下一秒宗门就要把他拍卖抵债似的。

接下来的两天，他几乎足不出户，神识沉浸在那枚关于“寂灭组织”的玉简里。海量信息碎片涌入脑海：神秘，行事诡谲，似乎致力于颠覆现有修真界秩序。玉简里的信息零散，多是遭遇记录和猜测分析。他们像幽灵，在暗影中活动，偶尔露出獠牙便引起腥风血雨，随后消失无踪。

“背景板组织。”他揉了揉太阳穴。没有清晰架构，没有首领信息，只有一堆“可能”、“疑似”。靠脑补知己知彼？扯淡。

玉简提到，寂灭组织对古老传承和秘境有异乎寻常的兴趣，尤其是蕴含世界本源力量的地方。龙祖秘境，传说中龙族起源之地，自然是重点。宗门怀疑，秘境开启时寂灭组织很可能有所动作。

苏小小撇撇嘴。任务就是去秘境当诱饵兼职保镖？顺便挖老底？风险这么高，报酬？他还在还债。想到债务，心口又是一紧。

还有那个该死的“蕴养古董”任务。莫灵天那个冰块脸吩咐，每天去他书房，用自身灵力蕴养古董一个时辰。灵力得自己去功德殿兑换，然后记账。抠门到极致。他怀疑那几件“古董”就是莫灵天随便淘来的破烂，故意折腾他，增加债务，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第三天，眼看就要到去见长老们商议秘境事宜的时间，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先去完成这“蕴养古董”的日常。怀着一种“打白工还倒贴钱”的悲愤，他磨蹭着来到莫灵天的书房外。

书房异常朴素。青石铺地，书架是陈旧的暗色木料，摆满玉简和古籍。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岁月沉淀的味道。若非知道是宗主书房，会以为误入了某个老学究的隐居地。

书房正中，宽大的书案后没有人。书案旁靠墙的位置，几件物品被淡淡的灵光笼罩，想必就是那些需要他“自费保养”的“古董”。

走近一看，苏小小愣住。没有珠光宝气，没有神兵利器。左边一截焦黑断木，残留雷击痕迹，散发微弱生机。中间一盏锈迹斑斑青铜古灯，灯芯不见，灯身刻着模糊古符。右边一块巴掌大小布满裂纹的龟甲，平平无奇。

“就这？”她嘴角抽搐。确定不是遗迹里捡的垃圾？

她按照莫灵天留下的简单法诀，将灵力缓缓注入焦黑断木。灵力如涓涓细流渗入，微弱生机活跃了一点，但也仅此而己。这东西有什么用？蕴养它能干嘛？枯木逢春？

她机械地输送灵力，心口绞痛。灵力消耗不慢，换算功德点，再换算灵石……这是往功德黑洞扔钱。

心疼得快要窒息时，书房的门开了，无声无息。

苏小小吓了一跳，手上的灵力差点岔了气。一道身影立在那里，正是莫灵天。他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去准备见长老了吗？

她赶紧收敛心神，垂下眼睑，姿态恭敬。

莫灵天没有看她，目光落在断木上。眼神似乎有那么一丝…恍惚。他缓缓走到几件物品前，修长手指拂过青铜古灯，动作极轻，带着异样的温柔。

“此灯，曾照亮过一个时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缅怀。

苏小小竖起耳朵，大气不敢出。资本家…宗主突然文艺伤感了？

“这截断木，”他看向焦木，“乃是建木碎片。当年撑天之脊，雷霆刻下它的伤痕。”

建木？！传说中连接人神两界的通天神树？！苏小小惊得差点把灵力输劈岔。这东西来头这么大？无价之宝？等等…无价之宝让她来蕴养？还自费？！内心瞬间被“卧槽”和“坑爹”刷屏。

“至于这龟甲，”他拿起布满裂纹的龟甲，指尖划过裂痕，“记录着一段被遗忘的因果。”

目光深邃，仿佛透过龟甲看到遥远的过去。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消散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难以言喻的沧桑感。

苏小小呆呆看着他。眼前的莫灵天，与承天殿里拿着账本冷酷宣布债务的宗主，判若两人。那个是高高在上、算计精明、压榨她的“资本家”。眼前的这个…看着这些残破的古董，眼神里流露出的情绪，克制，却带着温度。一种属于“人”的情感。

这冰山底下，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似乎察觉到注视，瞬间流露的情绪迅速收敛，恢复了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

“继续。”他丢下两个字，转身走向书案。

苏小小默默继续输送灵力。脑子里乱成一团。这些古董，显然不是随便捡的破烂，蕴含重大意义和历史。他让自己蕴养，还自费记账…不是为了坑她？或者，坑她只是顺便？真正看重的是物品本身？

让自己蕴养，是否意味着某种程度的信任？或者觉得她的灵力特殊？

不不不。苏小小，清醒点！别被资本家偶尔的“温情”迷惑！他就是让你心甘情愿打白工，还倒贴钱！新型PUA！

可是…刚才看灯的眼神…

她甩甩头，试图抛开杂念。管她是冰山微光还是岩浆，改变不了负债九千八百亿的事实！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焦木上的生机浓郁了一丝丝，离“枯木逢春”还差十万八千里。要养成树，他这点灵力储备，加上未来所有功德点，都得搭进去，还得算利息。

“好了。”莫灵天的声音从书案后传来。

苏小小如蒙大赦，赶紧收回灵力，感觉身体被掏空。

“蕴养此物，对你自身修为亦有微末裨益，不必心存怨怼。”他头也不抬。

苏小小：“……”好嘛！剥削都说得清新脱俗！画饼灌鸡汤！“微末裨益”？亏掉的灵力够他修炼好几天了！

“是，弟子明白。”她憋着血，装出感激。人在屋檐下，尤其在债主面前。

“嗯。”莫灵天放下玉简，“时辰差不多了，随我去见长老。”

他起身，率先向外走去。路过那几件古董时，脚步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扫过断木、青铜灯和龟甲，眼神复杂难明。

苏小小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却略显孤寂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男人，比想象中复杂。不只是冷酷债主，高高在上的宗主。也背负着一些沉重、与古老物件相关的秘密。

但这不能抵消债务！一码归一码！

去见长老，商议龙祖秘境。眼下正事。希望能从长老们那里得到更多有用信息，而不是像莫灵天给的玉简那样全是谜语。最好能争取点任务资源？丹药、法宝什么的？不能让他这个“青云宗第一负债人”空手去闯危险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跟上莫灵天的脚步，走向那决定他未来一段时间命运的长老议事殿。

前路迷茫，债务沉重。但不知为何，心底深处，一丝微小的火苗，被刚才莫灵天短暂流露的异样点燃。也许，事情没那么绝望？或者，只是被九千八百亿逼得产生幻觉？

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

他跟在莫灵天身后，推开了长老议事殿厚重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