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更清晰的童年碎片

缓了好一阵。身上被卡车碾过的酸痛感稍稍褪去，灵魂深处持续不断的麻痒与刺痛还在。主角龇牙咧嘴爬起身，强忍恶心清理地上血迹，胡乱擦拭身上污秽。铜镜里映出一张脸：惨白，眼圈发黑，嘴角一丝血痕。倒霉透顶。

思绪闪过自嘲。这熬夜加班的后遗症，比连续通宵打游戏还严重。人家爆肝长痘，自己爆肝是首接爆灵魂。身体叫嚣着休息，识海里那一点点微弱变化，却像是黑暗中点燃的小火柴，带来一丝勇气。不，是不得不继续的绝望。三天！只剩下不到三天！

龙祖秘境，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善地。以现在的状态进去，别说发财，那就是个移动的三级甲三级包，自带闪光特效，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肥羊。

妈的，拼了。主角咬牙，重新盘膝坐好。死就死吧，烂命一条，欠着九千八百亿巨款，活着死了没太大区别。至少死前还能拉个垫背的——呸呸呸，是为宗门做点贡献！

再次运转《凝神固元诀》。熟悉的撕裂感如期而至。这次有了心理准备，死死咬住牙关，任凭锥心刺骨的痛楚在识海中肆虐。汗水浸透刚换的衣服，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崩碎。痛！极致的痛！

无边无际的痛苦浪潮中，捕捉到一丝不同的感觉。那些新生的、微弱的“能量补丁”，剧痛冲击下没有破碎，反而像是被锤炼，与灵魂裂痕边缘结合得更紧密。虽然依旧脆弱，多了一分韧性。

有效！真的有效！

精神一振，更加疯狂地催动功法。痛楚攀升到顶点，意识即将再次模糊的刹那——

轰！

识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不是毁灭性剧痛，而是一种尘封己久的闸门被猛然冲开的感觉！眼前黑暗瞬间被刺目的白光取代，紧接着，无数混乱破碎的画面潮水般涌入脑海！这次不再是模糊影子，而是清晰得多的景象！

置身一片古老静谧的树林。阳光透过茂密枝叶，洒下斑驳光点。空气中弥漫着青草、泥土和一丝淡淡血腥味。血腥味！视线不由自主向下，落在一只蜷缩树根下的通体雪白小狐狸身上。一条后腿不自然扭曲，皮毛上沾染刺目鲜红。微弱呜咽，金色眼眸充满惊恐和痛苦。

是那只受伤的小狐狸！比上次清晰多了！甚至能看清它皮毛柔软光泽，感受到生命力流逝带来的微弱颤抖。小狐狸旁边，散落几片奇特的叶子。叶片形状像燃烧的火焰，边缘金色纹路，散发淡淡奇异草木清香。从未见过这种植物。

“记忆”的目光缓缓抬起。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袍的小男孩，正蹲在小狐狸旁边。不再是模糊背影。虽然依旧看不清正脸，能看到侧脸柔和轮廓，纤长睫毛微微颤动，乌黑发丝间隐约露出一小截白皙优美脖颈。衣袍质料极好，似乎银线绣着某种繁复古朴纹样，阳光下流转淡淡光华。

伸出一只手，轻轻温柔抚摸小狐狸脑袋。手指白皙修长，动作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悲悯。

“别怕…很快就不痛了…”

一个稚嫩却异常清晰的声音，首接在灵魂深处响起！不是莫灵天那种低沉沙哑、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这个声音清澈干净，如同山涧清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空灵和温暖。

是他！是那个小男孩的声音！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是他！真的是他！那个出现在模糊记忆里的恩人！

小男孩似乎察觉到什么，微微侧头。光线和角度原因，依然看不清五官，但能感觉到“目光”似乎落在“我”身上。紧接着，另一只手中握着的东西，吸引了“我”全部注意力。

一块玉佩！通体温润、散发柔和白光的玉佩！形状古朴，上面雕刻繁复龙纹，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活过来！这玉佩…脑子里嗡的一声！

这不就是一首戴在脖子上这块吗？！虽然现在黯淡无光，甚至有些残破，但那形状，那龙纹…绝对不会错！

记忆中的小男孩，将那块散发柔光玉佩，轻轻放在受伤小狐狸身边。柔和白光倾泻而出，笼罩住小狐狸伤口。刺目血红色以肉眼可见速度消退，小狐狸呜咽渐渐平息。

然后，他站起身，似乎想要离开。

“等等！”

一个同样稚嫩，带着哭腔和急切的声音响起——那是“我”的声音！记忆中的“我”，似乎从藏身的树后跑出，想要叫住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只是微微偏头，似乎倾听。

“这个…给你！”

记忆中的“我”，似乎将什么东西塞进小男孩手里。视角原因，看不清是什么。

小男孩沉默片刻。那个清澈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好好…活着。”

说完，迈开脚步，身影几个闪烁，消失在树林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原地发愣的“我”，伤势稳定的小白狐，还有静静躺在草地上，散发微光的龙纹玉佩。

记忆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呼——呼——

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浑身冷汗浸透衣衫。心脏胸腔里疯狂跳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巨响。识海剧痛似乎因清晰记忆闪回有所缓解，灵魂深处震荡和混乱，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那个小男孩…小白狐…奇特叶子…还有那块玉佩！一切如此清晰！

下意识伸出手，紧紧攥住胸前冰凉毫无光泽的龙纹玉佩。就是它！绝对是它！记忆中那块散发柔和白光、治愈小白狐的玉佩！是那个小男孩…留下的？还是不小心遗落？不，不对！记忆里，“我”跑出去叫住他，还塞给了他什么东西…然后他才说了那句“好好活着”，最后离开。玉佩是他放在地上的…难道是故意留下？那句“好好活着”…是对“我”说的？

还有那个声音…清澈、空灵、温暖…和莫灵天那阴阳怪气、时而沙哑时而冰冷的声音，天壤之别！怎么会这样？！

一首隐隐猜测，莫灵天会不会就是当年救“我”的小男孩？毕竟，他莫名其妙出现，“我”这个“灵魂残疾”如此“上心”，还知道《凝神固元诀》这种偏门功法…种种迹象都指向他。可是…声音对不上！完全对不上！一个人的容貌气质可以变，但声音…童年时那么有特点的声音，长大后不可能变得如此截然相反！

难道…莫灵天不是那个小男孩？那他是谁？为什么有玉佩信息？为什么知道“我”灵魂有问题？费尽心机教《凝神固元诀》，让承受非人痛苦，又推向龙祖秘境那个火坑，到底为了什么？！如果不是恩人，那就是敌人？或者，一个抱着某种未知目的的第三方？

无数疑问如同烧红烙铁，狠狠烫在心上。头痛欲裂，比刚才修炼时灵魂撕裂感还要难受！记忆碎片清晰，非但没有解开谜团，反而带来更多困惑和矛盾！烦躁抓了抓头发，感觉脑子就像被猫玩过的毛线球，乱七八糟，理不清头绪。

莫灵天…白衣小男孩…玉佩…《凝神固元诀》…龙祖秘境…九千八百亿…线索脑海中盘旋碰撞，始终无法拼凑完整真相。

“草！”低低骂了一句。感觉自己像个被命运玩弄的傻逼。前有巨额债务，后有生死危机，现在又冒出一个真假难辨的“恩人”疑云。这日子，还能再刺激？

烦躁归烦躁，有一点可以肯定。《凝神固元诀》修炼，确实能刺激灵魂深处尘封记忆。过程痛苦，但每一次闪回，意味着离真相更近一步。

再次内视识海。经过刚才一番堪称“灵魂过山车加记忆风暴”折腾，识海中裂痕依旧狰狞，但核心灵光，似乎又明亮一丝！裂痕边缘“能量补丁”，也变得更加凝实、清晰一些。痛苦是真的，效果…也是真的！

妈的…看来这“灵魂修复豪华套餐”，还得继续订购。苦中作乐地想。就是不知道下次闪回，能不能看到小男孩正脸？或者…记起点别的关键信息？比如…当年到底塞给了他什么玩意儿？总不能是半块板砖？

甩甩头，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压下。不管莫灵天是不是当年的恩人，不管他有什么目的，眼下最重要，还是提升实力，应付三天后龙祖秘境。活着回来，才有机会解开这些谜团。活着回来，才有机会…把那该死的九千八百亿还上！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灵魂悸动和脑海混乱，眼神重新坚定。管他前面龙潭虎穴，管他记忆尖刺蜜糖！干就完了！

闭上眼睛，准备开始新一轮的自虐式修炼。心底深处，除了对力量渴望和对生存执念，似乎还多了一丝对过去探寻，以及对那个清澈声音的，一丝微不可察的悸动。

那个小男孩…你，到底是谁？

盘膝坐好，双手结印，再次运转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