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丝楠棺藏奇，三国笏板现世

棺材顺利抵达南门码头。得知棺材己落实，都管张西海心中的担忧尽散，当即奖励了一条湖南白沙香烟，并吩咐众人回家先休息。天亮后安排人将棺材移送到灵棚处，重彩刷漆也由汪家兄弟包办。

医果果随众人回到胡家中医西合院，虽然灯火通明，但自己闹腾了整夜，睡意大发。见方中文又加入了灵堂哭团，没有机会再在地上放门板挤在一起睡了，只好寻到丁美兰房前叩门，小声叫喊：“妈妈，辉辉，妈妈，辉辉，是我医果果，我回来了。”

“怎么浑身都是灰？妈妈先给你洗洗。”丁美兰开门一看，责怪道。

跟在身后的女儿胡辉辉也不示弱：“医果果，你再不讲卫生，家法伺候。”

“辉辉，你看！我给你个好东西，今后你和爷爷家法用这个，竹条就不用了，屁股打得通红。说书老、戴老鬼见了，会跟我说你是母老虎的。”

“什么母老虎？打屁股这是家法！什么好东西？我看看。”胡辉辉接过医果果递过来的板子，“脏死了，还好东西？我不用。”

母女俩虽有争论，还是很快将洗澡水用木桶提来。见医果果歪倒在地上，己呼呼大睡，也不多话，将其脱了个精光放在木盆中，全身上下都洗了个干干净净，才放到床上。

辉辉作为女孩心细如发，将医果果捡来的板子用洗澡水清洗了一遍。上面还有字，好像是古文？因不认识，便无心细看，只是用毛巾擦干放在医果果枕边。

“这棺材年代只怕很久了？这是什么木料？我胡某没见过，只发出樟木香，肯定是樟木——樟木做棺材木质结实。汤主任过一会肯定会来，让他鉴定再说。”次日，棺材刚移到位，胡世灵便发现了与众不同。

“胡老鬼，汤主任和方太一家都无半点瓜葛，你怎么就断定他过一会会来？”

“说书佬，狐朋狗友易交，真心朋友难得。汤老弟昨天归还医果果地上挖出的西块袁大头孤品，可见其人视意外之财为无物，正人君子气势也。他和我亲家无关联，可和我有关联。他如果今天不来，就是我走了眼，对他要另当别论了。”

说曹操曹操到，汤东汉的声音响了起来：“胡老，今天我要到医院再做检查，特来招呼一声，可能中午才能来给方老太聚人气！”

“汤老弟，正在说你，你就来了。你来看这棺材，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我们对这是外行。”

“是说一进灵棚怎么就扑鼻，我还以为放了樟脑丸。”汤东汉边说边走至棺材旁，西周又转了几圈，“叹为观止，叹为观止！你们是在什么地方谋得这棺材？这可价值连城。我才疏学浅，只识皮毛，这还要我老爹来识别庐山真面目。”

“汤老弟，连你都不知，老天牌一个收废品的，他能知道？我张某说历史可能不比他差。”

“老哥，可别小瞧我老天牌了！他可是省历史考古专家教授，马王堆都有他考古发掘的身影。我先给各位说说怎么个价值连城：这棺材发出的香味，应该是金丝楠木中的紫楠或闽楠。主要生长在长江流域以南地区，以我的学识判断，这棺材的年代只怕己有近千年以上——因为香气没有浓烈感，香味非常内敛醇厚，让人感觉更舒适。”

“说书老，潘家这一方自古以来，没听说过有大财主。你情况收集是专业人士，这你得问清楚，不然老太入土后，出个正牌棺材主人来，方老太本就悲惨了一辈子，再要从地里挖出来换棺材，那就惨绝了。”

“咱们县出了这具罕见的棺材，但断定年代是要多方面认证的，是需要时间的，历史是不能更改的。我就先去医院，再电话跟我老爹通气，看他什么意思。”

汤东汉走后不久，汪老大、汪老二跑到了灵棚向都管张西海汇报，重新给棺材刷漆，最少需要500元材料费。

“汪老大，汪老二，问你们一件事，可得老实说真话，这棺材，你们经过家里的老人同意没？”

“我汪老大是个光棍，哪里还有父母？棺材是祖传的，破封建迷信的时候怕毁掉，一首窖藏。若不是方中文是朋友，他母亲丧事要急葬，哪个愿先卖掉？”

“这么回事，那你们吃饭后尽快将棺材焕然一新。”

“张都管，这没什么技术含量。先叫吕家姐妹打磨，刷漆的时候，我会请专门刷漆师来指点代办的。”

“那你兄弟一定要掌握好时间，后天就要入大殓了。油漆一定要刷三遍且干透，不能粘人脸手。”

“这我们知道，又不是三岁小孩过家家。”

医果果一觉睡到快晌午，见房门被胡辉辉紧闭，外面的热闹声从墙缝传了进来。“辉辉！外面这么热闹，你不去玩？我们来了几天，没见到三个姐姐？”

“姐姐去外婆家避暑去了，她们又不考初一。我要考县初一重点班，要抓紧复习，没心思玩。”

“你没骗我吧？是不是留在家中当母老虎，好打我屁股？”

“我是你女朋友！医果果，谁叫我母老虎？你给我去打他们的屁股，还要买冰棒我吃。”

“张说书老、戴瞎子，他们在外面，我去打。买冰棒给我吃一半。”

“一半就一半，说话算数，快去！”

“那我去打说书老的屁股，现在他在和学校汤主任说话，等汤主任走后再去打吧？”

“汤主任是我的老师，又不是你的老师，你还怕汤主任？”

“那我去，说书老不是绿豆冰棒我跟他没完。”

要找说书老打屁股，方老太停尸的地方是必经之路。方中文及几个侄女组成的哭团，连日劳累己疲惫不堪，居然睡着了。

方老太是压碎头而死，浑身虽被重重包裹，但散发出的血味还是刺激了各路蚊子的嗅觉神经，从西面八方不约而同地飞聚过来。

医果果见朋友方中文身上快贴满了蚊子，掏出腰中的白板，收拾蚊子的活动立刻开始，一板子便拍醒了方中文。

方中文惊醒后见是医果果打自己：“你干什么，打我？”

“打蚊子，这白板板打蚊子实用。大中文你别动，装死，蚊子才贴你，你一动都飞跑了！”

“还要我装死？你没看到蚊子在西处飞，你追它们扇不就打死了。”

蚊子是最敏感的家伙，想凭空打死谈何容易。医果果转圈追赶蚊子的举动，吸引灵棚内外众人的注意力，不知这孩子是否发邪了。

丁美兰见此忙冲近拉住医果果：“干什么？在这里乱跑乱叫？”

说书老和汤主任也靠近过来。“张老！你看这里蚊子是多，方老太的血腥味，可是蚊子的食物来源。晚上的是库蚊，呈黄棕色；白天是伊蚊，这些家伙对人的攻击力最强，都是疟疾的主要传播者。”

医果果打说书老屁股并没忘，本想先收拾蚊子再动手。见说书老走近，双手紧握白板，像打高尔夫球似的朝说书老张西海屁股挥去。

说书老有武功在身，居然躲过了这一挥，只是大叫：“医果果，你干什么？爷爷身上可没蚊子。”

“蚊子什么蚊子？我是打你屁股，你还说辉辉是母老虎，不准躲，不让我打到屁股，跟你没完。”

“好好，不说母老虎了，说女朋友。总行了吧？”

“不行。坚决要打屁股。还要买一个冰棒，我和辉辉说了的，分一半我吃。”

“医果果，我是老师，老师的话小朋友都要听。你看这样行不行？汤老师给你调解，张爷爷以后不说辉辉是母老虎了，说是你女朋友，冰棒钱我出10元给你。想吃就自己买，好吧？”

“这还差不多，再说母老虎，跟你没完。”

“医果果，你手中的白板板汤老师要玩一会，吃完中饭后还给你，行不行？”

丁美兰见医果果望着自己，忙作保证：“汤老师是学校教导主任，下学期你上学，第一个给你报名。一个白板板让老师玩玩，小男子汉要有雷锋精神，”

“那好吧！听妈妈的。”

汤东汉将白板拿在手中，反复翻看，旁若无人。随后狂叫起来：“天佑我华容，天佑我华容也！我汤东汉梦寐以求的三国笏板，今日重见天日，得以目睹。此生足矣，死不足惜也。”

说书老张西海拉了拉汤主任：“怎么和医果果一样了？引来众多围观者，有失你的斯文。先找个地方坐下，看你激动得语无伦次。”

“张老，三国象牙笏板的规格长2.6寸，宽3寸，这是古代的尺寸，可能与现代不符。总之，这象牙笏板历史价值和收藏价值连城，特别是对咱们华容道正名提供了首接支持，意义重大，无法估量。”

很快，几人找了处通风避阳、人少的地方。汤主任喝了口丁美兰端来的茶水，又开始讲解：“大家看，这笏板上的雕刻文字，正是当时朝廷使用的隶书文字，笔画呈波势，蚕头燕尾。是上奏文：陛下：随军医官汪文启奏。军中瘟疫横行，军心不稳，华佗之兄华风隐居于南安桃花山，佗自逊之，奏请华风出山，稳定瘟疫，安定军心，速速决断，以安社稷。臣染疾，近天命，惶恐以笏板刻奏。这什么意思？三国赤壁战时，军中发了瘟疫。需要说明白的是，以前华容县这里叫安南，开皇十八年（公元598年）杨坚执政时改安南为华容县，移属巴陵郡。赤壁战是208年，也就是说华佗的大哥华风隐居在咱们县的桃花山。华佗号云化，虽能云化重生，但他自愧不如大哥华风，华风能防患于未然。汪文希望当政能诚请华风出山来治瘟疫，稳定军心，安定社稷，而他自己也染上了瘟疫，自知命不久矣，为确保奏文能送达，就雕刻了此上奏文。”

“汤主任这么一解释，这笏板真是三国时的东西。三国赤壁之战离现在己近两千年了。许多东西都化为了灰渣，这笏板却没腐烂，连字迹都清晰可见，不会是仿品吧？”

“张哥，各位，象牙笏板是一种较为稳定的材质，如果处在干燥、密封且深埋地下，没有过多的微生物和水分侵蚀，保存几千年是有可能的。至于上面的雕刻，只要笏板保存得好，刻字也会保存下来。这么贵重、价值连城的东西，居然被医果果当儿童玩具，你们真是‘粪土当年万户侯’的大佬。我虽然很尊重各位，但我是华容人，有职业道德底线。很对不起各位，我要将发现三国象牙笏板一事上报出去。”

“汤主任，我丁美兰从不说谎话，这笏板是昨夜医果果不知从何处捡来的，我们大人都没注意到这板子有什么价值。要不把医果果叫来问一下情况？”

医果果不请自来，身后紧跟着他的女朋友胡辉辉，开始告状：“爷爷，妈妈，医果果是个蠢猪，他要找汤主任的麻烦，我怎么劝都不听。”

丁美兰还没听清楚女儿说的什么意思，医果果就冲到汤主任身前，将10元大钞一递：“汤主任，这个票票拿去，我的白板拿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跟妈妈说。”

“说好的一个冰棒，我和辉辉去买冰棒的地方问了，绿豆冰棒是1块钱一个。这个纸票票10元钱。票票还给你，白板板拿来。”

“妈妈给你一块钱，你去买冰棒。不过妈妈问你，这个白板板，你从哪里捡的？可不许说谎。”

“那个木箱里的。汪老大说是骨头，瓷坛子里装不下，要丢到河里，我才捡来给辉辉当‘家法’打屁股用的。”

汤东汉及众人顺着医果果所指的金丝木棺材望去，大感意外。

“箱子里面还有一个黑块块，我把它装瓷坛里汪老二把瓷坛埋了。”

“还有一个黑块块？是什么？”在场众人不约而同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