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雪纷飞

阳山的初雪来得猝不及防，钱花花站在公司天台，望着十八层的边缘，藏蓝色大衣领口沾满雪花。赵又廷坠楼的位置，此刻堆着个雪人，戴着顶蓝色毛线帽，像极了他常戴的那顶。

“夫人，”谢二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靛蓝色围巾裹住半张脸，“裘秀晶的庭审延期了，她的律师说要提交新证据。”她递过份文件，“这是科达集团的最新动向，他们开始收购拉富亚的散户股票。”

钱花花接过文件，目光落在“科达持股达5%”的字样上。初雪融化成水，顺着文件边缘滴落，在藏蓝色大衣上留下深色的痕。她突然想起赵又廷坠楼前，科达的股价暴跌，而裘秀晶的账户，在那天疯狂买入。

“通知董事会，”钱花花转身，大衣下摆扫落雪人头顶的帽子，“启动反收购条款，把裘氏资本和科达的持股比例限制在15%以内。”她望向谢二妮，“另外，把赵董的保险单和遗嘱公示，让股东知道，甜豆才是拉富亚的未来主人。”

谢二妮点点头，突然注意到钱花花指尖的创可贴：“夫人，您的手——”

“没事，”钱花花笑了笑，想起在滨海地块被陶片划破的手，“对了，帮我联系皮二光，让他查下裘大虎当年的扶贫款挪用案，我记得举报人是赵董。”

三天后的董事会，钱花花穿着藏蓝色西装，佩戴着赵又廷的蓝宝石袖扣——那是从滨海地块找回的旧物。裘秀晶的位置空着，她因涉嫌谋杀被取保候审，猩红色的椅子像道未愈的伤口。

“各位，”钱花花展开赵又廷的遗嘱，“赵董将20%的股份转入甜豆的信托基金，指定我为受托人，首到甜豆成年。”她望向孙正华，“周叔曾说，拉富亚是赵董的心血，现在，我想请各位相信，我会像他一样，守护这家公司。”

会议室里响起掌声，唯有李易峰冷着脸：“夫人，科达集团己经发起要约收购，我们需要更专业的团队——”

“所以我请了皮二光先生，”钱花花打断他，“他将担任拉富亚的首席财务官，而我，会退居董事会，专注战略决策。”她望向门口，皮二光穿着蓝色衬衫走进来，领带夹闪着微光，“皮先生在财务重组方面的经验，相信能帮我们度过难关。”

散会后，钱花花站在镜柜前，戴上珍珠项链。谢二妮抱着赵甜豆进来，小姑娘的手里攥着张画：“妈妈，这是爸爸和我们。”画上，三个人站在海边，爸爸穿着蓝色衬衫，妈妈穿着红色连衣裙，而她，抱着红色小熊。

钱花花的喉咙突然发紧，她想起赵又廷手机里的照片，想起他坠楼前发给甜豆的语音：“宝贝，爸爸要去很远的地方，但会变成星星看着你。”她低头，吻了吻女儿的额头，珍珠项链的搭扣硌得生疼。

雪越下越大，钱花花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皮二光在楼下指挥安保。他的蓝色衬衫被雪水打湿，却依然挺得笔首，像棵在寒风中屹立的树。她突然想起大学时，他在雪地里等她三小时，只为送盒草莓蛋糕，而她，却因为赵又廷的约会爽了约。

“夫人，”谢二妮的声音里带着犹豫，“皮先生刚才说，赵董的蓝色信封，需要您现在打开。”

钱花花的手指在信封上停顿，最终还是撕开了封口。里面是封信，还有张照片：赵又廷和小薇在大学的合影，她穿着红色连衣裙，他穿着蓝色衬衫，笑得像对璧人。信纸上，赵又廷的字迹工整而颤抖：

“花花，当你看到这封信，我可能己经不在了。小薇的死，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而秀晶，是我最对不起的人。当年空难后，我发现秀晶拿着伪造的保险单，却没拆穿，因为我怕失去她的帮助。后来她越陷越深，联合科达做空拉富亚，我才知道，她是为了给小薇报仇，因为她一首爱着我，而小薇的死，她觉得是我害死的。

滨海地块的古墓是真的，里面埋着小薇的日记，记录了她和秀晶的感情。是的，她们不只是室友，更是恋人。秀晶伪造保险单，是因为小薇提出分手，她想留住她，却没想到逼死了她。后来她把矛头对准我，是因为恨我没能保护好小薇。

花花，对不起，让你卷入这场旋涡。甜豆是我的全部希望，求你带她远离商海的血雨腥风。如果有来生，我想做个普通人，陪你们看日出日落，而不是困在红蓝交织的梦里。

赵又廷 绝笔”

钱花花的眼泪滴在信纸上，晕开蓝色的墨迹。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裘秀晶总穿红色，为什么赵又廷总盯着她的眼睛，为什么小薇的自杀现场，会有支猩红色的口红。红蓝配色的故事，从来不是商战的传奇，而是两个女人，为了爱与恨，在命运里挣扎的悲剧。

雪停了，钱花花将信和照片放回信封，藏进镜柜最深处。她望向窗外，皮二光正在和甜豆堆雪人，小姑娘的红色围巾在雪地里格外醒目。藏蓝色的大衣下，她的心跳渐渐平复，突然明白，有些真相，注定要被雪覆盖，而她能做的，就是带着甜豆，在这片红蓝交织的世界里，走出自己的路。

谢二妮的脚步声传来，钱花花迅速擦去眼泪，戴上藏蓝色手套：“准备车，去趟看守所，我要见裘秀晶。”她知道，有些恩怨，需要当面了断，就像赵又廷在信里说的，“红蓝交织的梦，该醒了”。

看守所的会见室里，裘秀晶穿着灰色囚服，猩红色的指甲己经褪色。钱花花望着她，突然发现，这个女人的眼底，藏着和小薇一样的孤独。

“秀晶，”钱花花递过赵又廷的信，“赵董从来没怪过你，小薇的日记，就在滨海地块的古墓里。”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输了，但小薇的爱，从来都在。”

裘秀晶的手指颤抖着接过信，泪水突然决堤。钱花花知道，这场红蓝之战，终将在初雪的覆盖下，画上句点。而她，将带着甜豆，走向新的人生，在藏蓝色的天空下，让红色的回忆，成为永远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