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雨滂沱

拉富亚的新闻发布会现场，摄像机的闪光灯此起彼伏。钱花花穿着藏蓝色套装，坐在发布会台中央，面前摆着赵又廷的工作日志、银行流水单，以及王教授提供的信件复印件。裘秀晶坐在右侧，猩红色套装衬得脸色惨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各位媒体朋友，”钱花花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全场，“赵董的死，不是自杀，而是有人蓄意谋杀。”她展示赵又廷电脑里的视频，“裘秀晶女士，利用赵董对亡妻的愧疚，伪造保险单、商业贿赂证据，逼迫赵董签署对赌协议，导致拉富亚资金链断裂。”

台下响起哗然声。裘秀晶突然站起来，猩红色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这些都是伪造的！钱花花为了夺权，联合旧情人皮二光——”

“裘女士，”钱花花打断她，调出皮二光提供的银行流水，“科达集团转给您的三千万居间费，发生在赵董坠楼当天，而科达，正是拉富亚最大的债权人。”她望向镜头，“更重要的是，赵董的大女儿赵小薇的死，也与裘女士有关。”

当王教授的信出现在大屏幕上，裘秀晶的腿突然发软，跌坐在椅子上。钱花花知道，她输了，输在太过自信，输在以为钱花花只是个任人摆布的花瓶。

发布会结束后，钱花花在后台收到谢二妮的消息：“夫人，裘总刚才联系了境外私募，想抛售拉富亚的核心资产。”她的手指在手机上停顿，突然想起赵又廷日志里的最后一页：“如果我死了，别让秀晶拿到滨海地块，那里有小薇的秘密。”

深夜，钱花花带着皮二光再次来到滨海地块。月光下，挖掘机的灯光格外刺眼，裘秀晶正指挥工人拆除文物封条，猩红色风衣在夜色中像团跳动的火。

“钱花花，你敢报警？”裘秀晶的声音带着疯狂，“小薇的死，赵又廷也有责任！他明明知道保险单是假的，却不解释，眼睁睁看着小薇被我逼死——”

钱花花的手指扣紧陶片，锋利的边缘划破掌心：“所以你就逼死他，让拉富亚破产，好让裘氏资本低价收购？”她望向正在挖掘的土坑，“你以为拆了古墓，就能毁掉证据？”

裘秀晶突然笑了，笑声混着挖掘机的轰鸣：“证据？赵又廷的电脑里，还有段视频，拍的是你收受贿赂！”她掏出手机，展示钱花花收下赵又廷五千万的监控录像，“你以为那是甜豆的学费？那是科达集团的封口费！”

钱花花的瞳孔骤缩，想起赵又廷坠楼前的那个雨夜，他说“花花，带着甜豆离开”。原来那五千万，是他为她和女儿准备的退路，而裘秀晶，早就布好了局。

“报警吧，”钱花花突然冷静下来，“但在那之前，你该看看这个。”她展示赵又廷的保险单原件，受益人写的是“赵甜豆”，“小薇的保险单，受益人也是甜豆，赵董早就知道你会不择手段，所以把一切都留给了女儿。”

裘秀晶的猩红色风衣突然失去了光泽，她踉跄着后退，撞上挖掘机的履带。钱花花望着她，突然发现，这个女人的妆花了，露出眼角的细纹，像极了小薇自杀前的模样。

暴雨突至，钱花花的藏蓝色风衣很快湿透，陶片从掌心滑落，跌进泥坑。她望着远处的警车灯光，突然想起赵又廷说过的话：“蓝色是天空的颜色，红色是血液的颜色，我们的故事，注定在红蓝交织中落幕。”

谢二妮的车停在地块外，钱花花上车时，发现她正在擦拭赵甜豆的小熊玩偶，红色绒毛上沾满泥点。小姑娘己经睡着，睫毛上挂着泪珠，像只怕冷的小兽。

“夫人，”谢二妮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赵董坠楼前，让我把这个交给您。”她递过个蓝色信封，封面上是赵又廷的字迹：“给花花，甜豆成年前不要打开。”

钱花花摸着信封，突然想起赵又廷办公室的镜柜，想起他总在深夜对着亡妻的照片发呆。她知道，这个信封里，藏着所有的真相，藏着他对小薇的愧疚，对甜豆的爱，以及对她的亏欠。

暴雨敲打车顶，钱花花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雨幕。藏蓝色的世界里，红色的尾灯与蓝色的警灯交织，像极了赵又廷坠楼那天的天空。她知道，属于她的战争还未结束，但至少，她为甜豆，为拉富亚，迈出了最艰难的一步。

信封在掌心发烫，钱花花突然明白，红蓝配色的故事，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就像她的藏蓝色风衣，终究会染上红色的血痕，而裘秀晶的猩红色套装，也藏着不为人知的蓝色泪痕。在商海的暴雨中，她们都是溺水者，只不过，有人选择挣扎，有人选择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