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风萧瑟

阳山的深秋，梧桐叶铺满街道，钱花花的藏蓝色轿车驶过落叶，发出细碎的响。她望着车窗外的拉富亚大厦，楼顶的logo在阳光下闪烁，突然想起赵又廷坠楼那天，也是这样的晴天。

“夫人，”谢二妮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皮先生在会议室等您，审计报告出来了。”

钱花花走进会议室，皮二光正在和审计师交谈，蓝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下方的星星纹身。审计报告摊在桌上，红色批注格外刺眼：“拉富亚集团累计亏损1.2亿，核心资产估值下降30%。”

“科达的要约收购还在继续，”皮二光递给她杯黑咖啡，“不过我们通过员工持股计划，锁定了10%的股份，加上甜豆的信托基金，暂时能守住控制权。”他望向窗外，“只是滨海地块的开发权，可能保不住了。”

钱花花的手指划过审计报告，目光落在“裘氏供应链违约”的条款上：“裘秀晶的庭审下个月开庭，她父亲裘大虎的扶贫款挪用案，也有了新进展。”她摸出赵又廷的蓝色信封，“或许，我们可以用小薇的日记，让裘秀晶出庭作证。”

皮二光的手指停顿，突然想起在滨海地块挖到的陶片，上面的饕餮纹，和小薇日记里的涂鸦一模一样：“我联系了文物局，古墓确实属于商代遗址，里面的陪葬品，可能藏着小薇的秘密。”

三天后，钱花花站在考古研究所，望着玻璃展柜里的青铜鼎，鼎身的饕餮纹与陶片一致。考古学家递过份报告：“鼎内刻着‘薇’字，应该是墓主人的名字，而墓主，是位商代女性祭司。”

钱花花的呼吸骤然停滞，小薇的全名是“赵小薇”，而裘秀晶的英文名，正是“Vivian”。她突然想起赵又廷信里说的“小薇的日记”，原来所谓日记，是刻在青铜器上的铭文，记录着她与裘秀晶的感情，以及科达集团的阴谋。

“夫人，”谢二妮突然闯入，手里攥着手机，“裘秀晶自杀了！看守所的人说，她留了封信给您。”

钱花花接过信，裘秀晶的字迹潦草如狂草：“花花，对不起，我毁了一切。小薇的墓，在滨海地块，她走的那天，戴着我送的红色围巾。科达的人说，只要拉富亚破产，就能把古墓开发成景点，而我，成了他们的棋子。原谅我，替我告诉小薇，我爱她，从大学开始，就没停过。”

泪水模糊了视线，钱花花突然想起大学时，裘秀晶总说“红色是最纯粹的颜色”，原来那是她对小薇的爱，纯粹到可以毁灭一切。她望向展柜里的青铜鼎，“薇”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裘秀晶最后一次穿的猩红色风衣。

裘秀晶的葬礼上，钱花花穿着藏蓝色套装，站在皮二光身边。赵甜豆抱着红色小熊，望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妈妈，这个阿姨为什么穿红色？”

“因为她喜欢红色，”钱花花轻声说，“就像你喜欢红色小熊一样。”她摸了摸女儿的头，突然发现，裘秀晶的墓碑旁，种着株红玫瑰，和小薇墓前的一模一样。

葬礼结束后，皮二光递给她份文件：“科达集团的收购案撤了，他们说，古墓的开发权属于国家，而拉富亚，保住了滨海地块。”他望向远处的梧桐林，“赵董如果知道，应该会欣慰。”

钱花花望着文件上的“文物保护”印章，突然想起赵又廷的信：“如果我死了，别让秀晶拿到滨海地块，那里有小薇的秘密。”原来，他早就知道古墓的价值，知道只有让它成为文物，才能保住拉富亚，保住秀晶最后的尊严。

深秋的风卷起落叶，钱花花的藏蓝色大衣在风中扬起，像面不会弯折的旗。她知道，裘秀晶的死，为红蓝之战画上了句点，而她，终于可以带着甜豆，走向新的人生。

回到公司，钱花花站在赵又廷的办公室，镜柜里的蓝宝石袖扣闪着微光。她打开抽屉，取出赵甜豆的画册，翻到最新的一页：画着两个女人，一个穿红色，一个穿蓝色，手拉手站在海边，背景是初升的太阳。

“夫人，”谢二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皮先生说，甜豆的信托基金己经设立，每年的收益，会用来资助贫困大学生。”她望向钱花花，“就像您当年的梦想。”

钱花花笑了，想起大学时的自己，梦想着用蓝色的冷静和红色的热情，改变世界。现在她终于明白，真正的改变，不是在商海厮杀，而是像赵又廷和裘秀晶，在爱恨交织中，依然守住心底的那片蓝与红。

窗外，夕阳将天空染成红蓝交织的颜色，钱花花抱起赵甜豆，小姑娘的红色小熊蹭过她的藏蓝色大衣。她知道，属于她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红蓝配色的传奇，将在甜豆的人生里，续写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