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章 骨佛啼

河心浮起血肉筑成的寺庙，殿中佛像用孕妇尸骸堆砌。崔鸿踏入时，佛掌中的婴尸突然啼哭，声波震碎三百盏人脂灯。暗处走出披僧袍的骨佛，肋骨间卡着九颗青铜头骨——每个头骨都长着崔鸿的面容！

"施主可还识得《肉莲经》？" 骨佛敲击腿骨木鱼，经声让崔鸿的皮肉片片剥落。尸语童的灯笼照出佛座下的密道：三百童尸正在用鲜血抄经，他们的脊椎被抽出串成念珠。

当崔鸿掀开蒲团时，底下压着林红鲤的残破绣鞋。鞋尖突然立起，金线刺入他脚心，在腿骨刻下反写《金刚经》......

骨佛的肋骨突然暴长，将崔鸿钉在肉莲台。九颗青铜头骨飞出啃食他的魂魄，每口都撕下段记忆。尸语童撞向佛首，头骨裂开处涌出黑血——血中浮现当年真相：崔鸿为炼长生药，竟将怀孕的林红鲤封入药鼎！

"药引己成，丹火何在？" 骨佛腹腔裂开，露出沸腾的青铜鼎。崔鸿被投入鼎中时，看见鼎壁刻满《往生咒》，而林红鲤的残魂正在药渣中挣扎。她的金线突然缠住骨佛，将崔鸿推出火海："快走！他吞了你的佛魄！"

崔鸿扯断肋骨插入地脉，鲜血凝成万字符。骨佛在符光中融化，露出核心的青铜丹炉。炉中三百颗"长生丹"突然裂开，飞出食魂妖蛾。

当崔鸿砸碎丹炉时，炉底浮出半具水晶骸骨——那正是他被剥离的佛魄！佛魄融入体内的刹那，整座肉莲寺开始诵经。声波震碎妖蛾，在河面凝成血书："佛魔同源，孽海无边。"

黄河断流处现九扇青铜巨门，每扇都刻着崔鸿的罪孽浮雕。尸语童的灯笼照出门缝血迹——正是用历代镇河人鲜血描绘的《启门咒》。当崔鸿触碰咒文时，门内传出指甲抓挠声，与他幼时在崔家地窖听过的声音完全相同。

"钥匙在你肋骨间。" 守门人从阴影现身，手中的陶罐装着三百颗眼珠。他掀开斗篷时，崔鸿窒息了——守门人胸腔的肋骨上，正插着九把青铜钥匙！

尸语童突然暴起咬断守门人咽喉，黑血喷在青铜门上。门缝中伸出缠满咒文的手臂，将崔鸿拖入门内黑暗......

门后是无限循环的回廊，两侧挂满人皮灯笼。每走七步，灯笼就映出段崔鸿最恐惧的记忆：林红鲤在鼎中哀嚎、胞弟被活埋时的手势、师父剜目时的冷笑......

尸语童的残魂在廊壁显形："这是你的识海监狱。"崔鸿砸碎灯笼时，飞溅的脑浆凝成林红鲤的虚影。她指向廊顶的青铜镜——镜中崔鸿正将钥匙插入自己太阳穴！

当第九把钥匙插入镜中崔鸿的头骨时，现实中的崔鸿七窍涌出黑水。回廊突然翻转，露出底部的血肉熔炉。炉中沸腾的正是历代被崔鸿所害者的魂魄！

林红鲤的金线缠住熔炉把手："跳进去，才能终结轮回！"崔鸿纵身跃入的刹那，九扇青铜门同时炸裂。黄河水恢复清澈，河滩上浮出三百盏莲花灯，灯芯燃烧着纯净的魂魄之火......

牧童在河滩拾到焦黑的玉蝉残片。月光下，残片突然化蝶，蝶翼鳞粉在河面勾出完整的河图洛书。九百里外的深渊中，青铜巨门缓缓关闭，门缝渗出最后一声叹息：

"彼岸无舟，

往生无路。

唯见黄河，

载孽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