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章 魂契书

崔鸿在冥河边苏醒，河面漂浮着无数青铜灯盏。摆渡人撑着白骨舟靠近，斗篷下露出森森头骨——额间嵌着崔家祖传的摸金符。舟行至河心时，水下突然伸出缠满咒文的手臂，将崔鸿拖入往生镜阵。

镜中世界颠倒混乱，活人在地底爬行，尸体在空中游荡。尸语童的灯笼映出镜阵核心：被铁链锁在青铜柱上的，竟是三百年前全盛时期的崔鸿！他狞笑着扯断锁链："你即是我逃出的恶魄。"

往生镜突然碎裂，幽冥使者现身。他展开人皮契约，条款用婴血书写："以九世至亲魂魄，换一世轮回重置。"崔鸿的掌纹突然渗出金血，在契约上按出指印的刹那，两岸响起三百声婴儿啼哭。

尸语童暴起撕咬契约，却被幽冥使者捏碎头骨。往生河倒灌人间，崔鸿看见自己的血亲被铁钩拖入冥河。林红鲤的残魂突然从契约中渗出，金线缝住崔鸿的双眼："莫看！这是噬心幻象！"

崔鸿扯出金线，双目化作血洞。他咬破舌尖在虚空画出禁符，引爆契约。幽冥使者在惨叫声中融化，冥河化作万千冤魂扑来。在魂魄被撕碎的瞬间，崔鸿听见林红鲤的叹息："你终于学会自救了......"

现实中的黄河突然平静如镜，崔鸿在岸边苏醒，手中攥着半枚玉蝉。百里外的河心漩涡中，新的青铜棺正在上浮，棺盖上未干的血迹拼成卦象——大凶，然有变数。

十年后的寒衣节，牧童在河滩拾到刻满傩纹的青铜铃。当他擦拭铜锈时，铃内传出熟悉的轻笑。月光下，九具新棺破土而出，棺缝中伸出布满逆鳞的手掌。黄河深处传来龙吟与人声的合鸣："因果未消......"

黄河水突现万千血色漩涡，每个漩涡中心都浮着颗眼球。崔鸿涉水时，眼球突然睁开，瞳孔映出他历代剜目的场景。河底升起青铜祭坛，坛上摆着三百盏油灯——灯芯竟是浸泡在尸油中的眼珠！

"九目归位，黄泉洞开。" 盲眼祭司敲击人皮鼓，鼓面睁开三只竖瞳。崔鸿的右眼突然脱落，化作金瞳嵌入祭坛。尸语童的灯笼映出恐怖真相：祭坛底部锁着初代黄河水神的尸骸，七窍被青铜钉封死。

当崔鸿触碰水神尸骸时，前世记忆炸裂——当年是他将水神眼球炼成"观渊镜"，才导致黄河怨气千年不散。祭坛突然翻转，无数眼梗触手缠住他，将新生的眼球塞入空眼眶......

新眼球带来海量记忆：七岁时的崔鸿在河滩埋下青铜匣，匣中封着水神左眼。此刻那眼球正在他颅内跳动，每搏动一次就释放一段被抹杀的历史。尸语童的头骨突然裂开，钻出三百条青铜线虫钻入崔鸿耳道。

线虫在脑内结成《镇神策》，崔鸿看见自己率众活剥水神鳞甲的场景。更恐怖的是，林红鲤当时就在祭坛下跪着——她脖颈的鳃状红痕正在渗血，手中攥着半块染血的玉蝉！

"你篡改了所有人的记忆......" 盲眼祭司撕开眼皮，空眼眶里爬出尸虫。祭坛下的水神尸骸突然暴起，利爪刺穿崔鸿胸膛时，他摸到自己心脏刻着甲骨文——正是水神真名！

崔鸿扯断眼梗触手，将金瞳塞入水神眼眶。尸骸突然融化，凝成血玉匕首。当匕首刺入祭坛核心时，三百盏眼灯同时爆裂，飞溅的尸油在空中拼出《弑神咒》。

黄河水瞬间蒸干，河床裂开深渊。崔鸿坠入渊底时，看见真正的黄河龙脉——竟是条被铁链贯穿的幼蛟！蛟角挂着熟悉的青铜铃，铃舌正是林红鲤被抽出的舌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