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酒中谪仙与账本先生

开元二十西年（736 年）的嵩山客栈，岑勋正对着算盘发愁。这位南阳岑氏的旁支子弟，明明写得一手好字，却被父亲塞进商队管账，此刻正盯着账本上的 "酒钱三百文" 首皱眉 —— 这是三天前一个白衣醉汉赊的账，那人临走前还在墙上题了句 "嵩高云日明，不畏行路难"。

"岑夫子！算账呢？" 熟悉的酒气扑面而来，岑勋抬头，见那醉汉拎着半坛酒晃进来，正是让他头疼的李白。"

李学士，您这酒钱..." 岑勋话没说完，李白就把剑往桌上一剁："算什么算！今晚我带你去喝玉井酒，比你这客栈的浑酒强百倍！"

岑勋看着他腰间空荡荡的酒葫芦，叹了口气："李兄，您上次赊的账还没清..."

李白突然掏出块碎银拍在桌上："拿去！这是贺监送我的金龟换的，先抵十坛酒钱！"

岑勋摸着缺角的银块，哭笑不得 —— 这哪是换酒，分明是拿文物当铜板使。

那晚，太室山巅。

李白对着月亮灌酒，岑勋却捧着账本算星象："李兄，您看那北斗七星，斗柄指东是春分，指北是冬至..."

话没说完，就被李白打断："俗！北斗该是酒勺，舀来银河当酒喝！"

岑勋无奈摇头："您就不能干点正经事？比如考个功名..."

李白突然把酒坛往他怀里一塞："岑夫子，你以为我不想？可这世道，商人之子难登科，不如学你 —— 表面算账本，骨子里藏诗心。"

岑勋愣住了 —— 他确实偷偷写诗，只是不敢像李白那样张扬。他摸着账本上的墨迹，低声道："李兄可知，我最羡慕你什么？不是诗才，是能把 ' 千金散尽还复来 ' 说得像真的一样。"

李白大笑，拍着他的肩膀："傻夫子，诗里的话，半真半假才是妙！"

洛阳平康坊，醉月楼。

岑勋正核对着商队的茶叶账，李白突然冲进来，把刚写的《将进酒》拍在账本上："岑夫子，给这诗盖个商队印！将来流传天下，比你卖十车蜀锦还划算！"

岑勋看着墨迹未干的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忍不住笑："李兄，您这诗若当银票使，怕是连长安西市都能买下来。"

李白却认真点头："正有此意！明日我就去钱庄，让他们把诗刻在钱票上，背面印你的算盘 —— 财气与仙气，总得沾一样。"

李白喝醉了，非要用岑勋的算盘当酒器："夫子，这算珠比夜光杯还顺手！"

岑勋慌忙抢救："快放下！这算盘是黄花梨木的，比你的剑鞘还贵..."

话没说完，算珠己散落一地，李白却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嘴角还挂着 "钟鼓馔玉不足贵" 的残句。

安史之乱爆发后，李白跟着永王李璘南下，路过南阳时特意去找岑勋："夫子，随我入幕府吧！你管粮草，我写檄文，定能扫平叛军！"

岑勋看着他被风吹乱的白发，摇头："李兄，永王师出无名，怕是重蹈覆辙..."

李白瞪眼："你总这么瞻前顾后！当年在嵩山，你说最羡慕我的狂，现在狂来了，你却怕了？"

岑勋叹口气："不是怕，是懂了 —— 这天下需要写诗的疯子，也需要算粮的傻子。我就守着南阳的商队，给你攒点买酒的钱吧。"

李白因永王案下狱，岑勋果然带着商队的文牒去求情："大人，李白的诗能退兵百万，不信您读《永王东巡歌》..."

狱卒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岑先生，您比诗人还天真。"

岑勋是南阳有名的富商。

李白流放夜郎时，衣兜里装着岑勋塞的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