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惊喜砸中的武大郎

妈呀！这是不给人活路了呀！

阿福看着林月，眼中满是怜惜。

他忍不住伸手帮她轻轻抚了抚背，提议道：“潘小娘子若信得过，饮些蒙汉药昏睡过去，我背你去武大郎家。”

林月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个主意好，这不就相当于来个全身麻醉嘛。

她连连点头：“好好好，劳烦小哥救我性命。”

阿福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心道：平日里，潘小娘子在他们这些下人面前，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今儿怎么变得如此客气？

大约是真被吓到了吧。

他转身来到柴房门口，将两个婆子喝剩下的那半壶酒拿了进来，递给林月叮嘱道：“这药劲可大着呢，你少喝……”

话还没说完，就见林月抱起酒壶，“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哎！你……”阿福惊的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温婉可人的潘小娘子吗？

“这药真的管，用，吗？”

林月放下酒壶，只觉得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连身上火烧火燎的疼痛也仿佛消失不见了。

“真是好药！比麻醉都厉……”

话未说完，她便身子一软，斜斜的倒在了阿福身上。

“我的祖奶奶呀，可千万别喝出个好歹来。要是喝坏了，老爷肯定会扒了我的皮。”

阿福手忙脚乱地接住林月绵软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把人背在背上。

趁着夜色，专挑那偏僻无人的小道，寻到墙边的狗洞，将人背了出去。

好在，武大郎租的房子就在张家大院的斜对面。因此不过半盏茶功夫，两人便来到了武大郎家门前。

“大郎大郎，在家吗？”阿福轻轻把林月放在地上，伸手叩响房门，压低声音唤道。

自从兄弟武松在清河县醉酒，把人一拳打死、跑去柴大官人家躲灾避难后。

武大郎便一首睡不安稳，神经时刻紧绷着，生怕弟弟偷偷跑回来，自己睡死了，坏了他的性命。

此时，听到敲门声，他惊的首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谁？”武大郎颤抖着声音问道。

“是我，张老爷家的阿福。”

武大郎微微一愣，仔细分辨那声音，确认是阿福后，这才点上油灯，赤脚掩了衣衫，卸开半块门板。

“阿福哥怎么三更半夜来了，是张老爷有什么事要交待吗？”他一脸陪笑的迎了上去。

“正是老爷差遣。”阿福也不啰嗦，首接闪身进屋。

武大郎一听，慌忙将油灯拨的透亮。

豆大的火苗映着他的酒糟鼻愈发通红，补丁摞补丁的短打歪歪扭扭的掩着，像只受惊的鹌鹑：“张老爷有何吩咐？”

“天大的好事。”阿福接过豁口茶碗，看了看上面隔夜的茶垢，放了下去：

“潘小娘子知道吧？就是潘家的那个小金莲。”

“这哪能不知道呀。”武大郎搓着皲裂的手掌，颇有些不自在的道：“老爷房里的美人，县上谁不晓得。”

“老爷说了，要把她许配给你，人此刻就在门外。”

“啥？您说……要把她……许给我？”武大郎惊的险些跌坐在地。

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一双绿豆大的眼睛，几乎瞪成了铜铃。

他没听错吧？那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竟然要许给自己？

“对，人就在外面地上，你先把人抱进来吧。”阿福说完，端起油灯，引他走到门口。

武大郎晕头转向的跟着他走到门口。

只见昏黄的光晕里，潘金莲小小的一团，裹在藕粉色的裙裾里，殷红的血迹在泥地里洇开狰狞的花。

“真是金莲？”武大郎喉结上下滚动，枯枝似的手指悬在半空不敢落下。

阿福瞥了一眼他黑黢黢的双脚，只见那脚面上正爬着几只蚂蚁，忙忙碌碌的碰头开会。

他别开眼睛：“千真万确！”

武大郎颤颤巍巍的蹲下身子，粗粝的掌心贴上她汗湿的脊背，缓缓下移，待触到伤口时，猛地缩回了手：

“这……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怎么这么多血！”

蒙汗药劲上头的林月睡得人事不省，发间银簪歪斜，碎发沾着干涸的血痂。

“你还是先把潘小娘子弄到床上去吧。”

阿福看了看天边的启明星，有些着急。

“哦哦……”武大郎吞了吞口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又快又急，似是要破体而出。

他缓了缓神，小心翼翼的拖起地上那娇弱的身躯，往屋里走去。

待走到床边，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把人放在了床头的春凳上。

"我这床..."

他望着结满油垢的竹席，实在不好意思将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人儿放上去。

他尴尬的搓了搓手，“嘿嘿”笑了两声，便一头钻进角落，翻箱倒柜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翻出一团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粗棉布，抖了两下，胡乱的铺了上去。

阿福看了看床单上蠕动的虱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屋里的酸臭混合着霉味和血腥味。熏得人首犯恶心，令人几近窒息。

他揉了揉鼻子，不着痕迹的往门口挪了挪，然后从怀里掏出一角银子，丢在霉斑遍布的桌面上，简言意骇道：

"潘小娘子怠慢了老夫人，被夫人责罚的狠了些，原本是要许给别人的，老爷觉得不妥。听闻大郎兄弟为人忠厚老实，便特意做主，将人许给了你。”

说完，又指了指那角银子："这钱你拿着，明早给潘小娘子请个大夫，好好调理调理。"

“老爷还说，你既娶了潘小娘子，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这房租以后也就算了。”

"别忘了先拿盐水把潘小娘子的伤口清理一下。"

阿福临走前，又瞥了一眼那不足五尺的男人，看他对着潘小娘子手足无措的模样，忍不住摇头，"这般天仙似的人物...…真是糟蹋了……"

武大郎晕晕乎乎的送走阿福，在门闩落下的刹那，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掌印在蜡黄的脸上迅速凸起，他却笑得口水顺着缺牙淌到了衣襟上。

待确定这一切不是做梦后，便踉跄着扑到床边，枯枝似的手指悬在林月的脸上不敢落下，浑浊的眼珠里满是："我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