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米做成熟饭才行

男人？是男人的声音！

林月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说实话，就目前这情况，她要想活下去，还真得指望那个“马上风”没死的张老爷。

“我……奴在这里。”她努力回忆着电视剧里小妾的模样，矫揉做作的回道。

阿福听到回应，心中一喜，知道人还活着，顿时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当时老夫人气的呀，指着潘小娘子怒吼：

“拖到正院去！往死里打！我要让那些妄图靠勾引爷们，做着飞黄腾达美梦的贱婢们，一个个都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她们的下场！”

别说他了，就连老爷都以为潘小娘子定然是过不了这关的。

没想到，这潘小娘子还真是命大福大，竟然撑到了大夫诊治完。

好在老爷并无大碍，老夫人也懒得再理这破事儿。就停了板子，让婆子把人拖到柴房，先看管起来，是罚是卖，随后再说。

“老爷说要把你许给武大郎，今夜就过去。”

阿福吹亮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林月粉色中衣上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不禁皱了皱眉：“能走吗？”

武大郎？

林月有一瞬间的愣神：所以该来的还是来了吗？

那自己是穿到了《水浒传》？还是《金瓶梅》？可不管是哪一部，似乎都没什么区别。

结局早就注定了，不过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

印象中，都是被那个上梁山的打虎英雄，开膛破肚而死。

妈呀！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了这么个要命的剧情！

还真是……

唉！

她叹气摇头，却又没有勇气选择即刻求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吧。

自己好歹也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新时代青年，无论如何也不会杀夫偷人的。

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努力活下去再说吧。

“走不了了？”阿福见她摇头，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

这要是被打成了半身不遂，天天屎尿屁臭烘烘的，老爷还能要她嘛。

真这样，岂不白瞎了那包“一口倒”，那东西金贵着呢。

“能，能走。”林月瞥见阿福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神情，瞬间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然后，声音也不夹了，气质也不温柔了，扯着嗓子中气十足的吼了出来。

开什么玩笑，她如今顶着潘金莲这身份，赖以立足的根本：就是这副漂亮脸蛋和好身材。

若是这副好皮囊毁了，还能有好果子吃？

怕是挨不到被叔叔开膛破肚那日，就得被人首接弄死在张家大院。

阿福一愣，对于潘金莲这突如其来的性情转变十分震惊。

但转念一想：她这样千娇百媚、心比天高的女子，却被许配给了武大郎那样一个侏儒，没当场寻死觅活都算是好的了。

实在不该指望潘小娘子能欢欢喜喜的嫁过去。

“老爷也是为小娘子好。”阿福看到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庞，不觉心软了几分，忍不住多嘴解释道：

“夫人身边柳妈妈，想把小娘子卖到楼子里去，老爷怕你着了道，又实在没有别的人可以托付，便只能选了那武大郎。”

“那武大郎出了名的老实憨厚，小娘子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你说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

“嗯嗯。”林月忙不迭的点头，费力的扶着柴草垛站了起来，僵着身子艰难的往前挪了两步。

痛痛痛痛……

一股撕裂般的剧痛，立刻从屁股传遍全身，密密匝匝的冷汗瞬间打湿了中衣。

她只觉得眼前骤然大黑，膝头一软，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随即，撕心裂肺的痛自臀腿处炸开。林月死死咬住下唇，咸腥的血沫混着呜咽声卡在喉间。

一丝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在朦胧的灯光下，更添一丝凄美。

阿福见此情形，心中一紧，赶忙上前一步，稳稳架住了她的胳膊：

“潘小娘子，得罪了。咱们时间紧迫，必须得赶在天亮之前到武大家，把这事儿生米煮成熟饭才行。”

“我动不了，真的一点儿也动不了。”林月满心绝望，可怜兮兮的哭喊着，几近崩溃：“让我去死吧……”

她是真不想活了！

妈呀！太疼了！

整个屁股被打的血肉模糊，皮开肉绽，每一寸肌肤都好似在火上炙烤。

别说动了，就是趴那儿不动，都疼得火烧火燎。

那潘金莲，指定是被活活疼死的。

这年代，连个止痛棒都没有，来个大点儿的伤口，别说感染了，就是疼，也能把人给疼死。

阿福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他连忙吹熄火折子，掩住身形，将潘金莲护到身后。

月光透过窗棂漏进来，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墙皮剥落的土墙上剧烈颤动。

“柳妈妈，咱真要把金莲卖去楼子里吗？”梳双丫髻的小丫鬟踩着木屐追了上来，裙角扫过路边的月季花枝，引的花枝乱颤。

“夫人不是说要给她找个好人家吗？”她天真的问道。

“哼！那是夫人心善，我可没那么好的心肠。敢霸着老爷欺负夫人，我看她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柳妈妈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如今她落到我手里，我可得好好收拾收拾她。什么楼子不楼子的，这种货色只配去最下等的窑子。”

“那……那要是她今晚死了呢？”小丫鬟又怯生生的问道。

“死了？死了拖去乱葬岗喂狗，省得浪费一副棺材。”

“那要是半死不活呢？”小丫鬟追问。

“你这丫头，今日话怎么这么多？”

柳妈妈嗔怪的瞪了她一句，随后，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

“半死不活就更好了。到了窑子里，那些老鸨子们会把她剥光了，堵住嘴，西肢岔开，像绑牲口一样绑在床上接客……”

脚步声渐渐远去，只依稀还能听到“小狐狸精”“小贱蹄子”之类的话语。

刻薄的语气如同一把尖刀，在林月体内不停搅动。她脸色惨白如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趴在墙上，剧烈干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