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镜子的秘密

安全屋的浴室镜子上还残留着水汽。

温晚用毛巾机械地擦着头发，盯着镜中自己憔悴的倒影。从教堂地下室逃出来己经三天了，他们辗转躲藏在母亲多年前购置的一处隐蔽公寓里。没有电梯，没有监控，连水电费都是用假名缴纳的。

"喝点热牛奶。"母亲推门进来，递给她一个马克杯，"周医生刚来过电话，警方在教堂废墟只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DNA检测需要时间。"

温晚小口啜饮着牛奶，突然想起什么："妈，你还记得我家的钥匙放在哪吗？"

"你和新婚别墅？应该在警局证物室吧。"

"不，是婚前那套小公寓。"温晚放下杯子，"我一首没退租，用作家里的备用钥匙。"

母亲皱眉："现在回去太危险。"

"必须回去。"温晚指向桌上摊开的陆沉日记，"你看这段——'在她公寓的镜后发现了意外收获'。我一首以为他说的是新婚别墅，但如果是婚前公寓呢？那里有面古董镜，是我外婆留下的。"

母亲沉思片刻，突然起身："我和你一起去。但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两小时后，温晚站在熟悉的公寓门前，钥匙在锁孔前悬停了三秒才鼓起勇气转动。门开的一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这是她独居三年的小窝，和陆沉相识后，她几乎没再来过。

公寓里积了厚厚一层灰，但所有摆设都保持着她最后一次离开时的样子。沙发上的毛毯随意卷着，茶几上还放着半杯发霉的咖啡，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

"镜子在卧室？"母亲警惕地检查每个角落。

温晚点点头，走向卧室。那面古董穿衣镜依然立在墙角，维多利亚风格的雕花边框己经有些褪色。她记得这是外婆的嫁妆，从小就觉得镜中世界藏着秘密。

"检查一下边框。"母亲戴上手套，"可能有机关。"

温晚的手指抚过精致的玫瑰雕花，在触到左下角一朵花苞时，突然感到轻微的阻力。她用力一按——

咔哒。

镜子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个半米深的暗格。里面整齐摆放着数十个透明收纳盒，每个都贴着标签。

"天啊......"母亲倒吸一口冷气。

温晚颤抖着取出最近的盒子，标签上写着"2021.09-12"。掀开盖子，里面是：她用过的口红、几根缠绕着发丝的发圈、半包剩下的卫生棉、揉皱的咖啡店收据......甚至还有她丢弃的草稿纸，上面是她未完成小说的笔记。

每个盒子都按时间段分类，装满她生活中的私人物品。最底层还有一个黑色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是陆沉工整的字迹：

Subject W 物品收集日志

通过接触物品上残留的皮屑、唾液等生物样本，可以追踪目标情绪变化与激素水平，进而预测行为模式。特别标注：目标经期前后三天情绪波动最大，是最佳接触时机。

温晚的胃部一阵绞痛。她想起陆沉总能在她心情低落时"恰好"出现，想起他送来的巧克力永远是她当时最渴望的口味，想起他仿佛能未卜先知般地出现在她需要的每个时刻——原来不是心有灵犀，而是病态的监控。

"这里还有东西。"母亲从暗格最深处摸出一个小型电子设备，"是信号发射器，"她检查后脸色变得铁青，"还在运作。"

温晚瞬间明白了为什么男二总能找到她。即使搬去新婚别墅，即使逃亡多日，这个藏在镜子后的发射器始终在向外发送信号。

"等等，"母亲突然凑近发射器，"这不是普通GPS......"她小心拆开外壳，"里面有生物识别组件，它在检测你的......"

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话。公寓大门被暴力撞开，沉重的脚步声迅速逼近。

"快走！"母亲一把拉过温晚推向窗户。

卧室门被踹开的瞬间，温晚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不是男二，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穿着黑色战术服，面容冷峻如刀刻。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琥珀色的、和陆沉一模一样的眼睛。

"5号克隆体。"母亲举枪瞄准，"张叔的资料里提到过，负责武力行动的人格。"

男人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错了，我是2号。5号上周己经被7号处理掉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嗡鸣，"陆沉说得对，你果然会回到这里。"

温晚的背紧贴着窗户，手指悄悄摸向窗栓。2号克隆体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造型怪异的手枪。

"别紧张，"他柔声说，"只是镇静剂。7号特别交代要活捉你——毕竟，完美的容器太难找了。"

母亲扣动扳机，子弹擦着2号的肩膀飞过。他皱了皱眉，像是被打扰的教授面对吵闹的学生："温女士，你应该知道普通子弹对我们效果有限。"

就在这时，温晚猛地推开窗户，抓起梳妆台上的香水瓶砸向2号的脸。玻璃瓶碎裂的瞬间，她拉着母亲翻出窗外。

她们落在防火梯上的同时，公寓里传来2号愤怒的吼叫——那瓶香水是陆沉送她的第一款，雪松调，此刻成了最好的追踪线索。

"分头走！"母亲推给她一张纸条，"去这个地址找周医生！"

温晚想拒绝，但母亲己经转身朝反方向跑去，同时对着天空连开三枪——这是引开追兵的老把戏。2号的身影出现在窗口，犹豫片刻后追向了母亲的方向。

温晚颤抖着打开纸条，上面是一个经纬度坐标，和一行小字：

"找到真正的主人格，他是唯一能终结这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