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日记的线索

圣玛丽教堂的地下室弥漫着霉味和蜡烛的气息。

温晚坐在临时搭建的行军床边，翻看着母亲从陆家老宅带出来的文件。张叔的老战友——一位姓周的军方科学家正在给陆沉检查伤势，金属托盘上的手术器械闪着冷光。

"锁骨骨折，三根肋骨骨裂，还有轻微脑震荡。"周医生剪开陆沉染血的衬衫，"至少需要两周静养。"

陆沉躺在简易担架上，脸色苍白如纸。当周医生给他注射止痛剂时，他条件反射般抓住医生的手腕，眼神瞬间变得锐利——那个防备的姿态，温晚在男二身上见过无数次。

"放松，只是抗生素。"周医生拍拍他的手。

温晚别过脸，继续翻看文件。突然，一个牛皮纸笔记本从文件夹中滑落，"实验日志"三个字用烫金字体印在封面。

"这是......"

"从陆沉书房暗格里找到的。"母亲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茶，"大部分是专业术语，但最后几页......你应该看看。"

温晚翻开笔记本，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陆沉的字总是微微右倾，每个"的"字最后一笔会不自觉地上挑。前几十页记录着晦涩的神经学数据，首到最后五页，内容突然变了。

3月15日 晴

今天在咖啡厅见到她了。温晚，28岁，自由作家。她点了一杯半糖拿铁，加肉桂粉。我提前一周调查了她的喜好，但假装是介绍人告诉我的。她笑起来左眼会比右眼眯得更深，像只晒太阳的猫。

4月2日 雨

第三次约会。她提到喜欢村上春树，我连夜读完了《挪威的森林》。今天讨论书中情节时，她惊讶的表情令人愉悦。她的手机密码是0507，我的生日。这算不算一种缘分？

5月18日 阴

求婚成功。她不知道的是，餐厅所有顾客都是我雇来的演员，连玻璃窗外的云层都是人工控制的。阳光必须正好在戒指上投下心形光斑——根据她的新书第137页描写的理想求婚场景。

温晚的手指开始发抖。纸张在她指尖微微颤动，那些看似甜蜜的回忆，此刻读来毛骨悚然。她快速翻到最后一页：

7月21日 实验记录

D-7项目最终阶段。Subject W（温晚）的脑波与主人格匹配度达97%，完美容器。但出现意外变量——我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晚她在我怀里的温度。这是否会影响人格移植的纯净度？需要进一步观察。

PS：她今早偷偷联系了出版社编辑林毅。删除联系人时，她眼里的失落让我胸口发紧。这种不适感必须消除。

笔记本从温晚膝头滑落。她突然想起陆沉求婚那天，阳光确实神奇地穿过戒指，在桌布上投下心形光斑。当时她感动得几乎落泪，而现在她只想呕吐。

"这本日志证明了两件事。"母亲捡起笔记本，"第一，陆沉从一开始就在监视你；第二......"

"第二，他确实产生了感情。"周医生接话，指着最后一页，"这种情感冲突可能是导致他人格分裂的诱因。"

角落里的陆沉突然挣扎着坐起来："不是分裂......是复制......"他咳嗽着，嘴角渗出血丝，"我们......七个克隆体......每个承载......不同的人格片段......"

温晚走向他，举起笔记本："所以这些记录是真的？你从一开始就在计划把我变成什么'容器'？"

陆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种微妙的表情变化温晚太熟悉了——每当他需要编造谎言时，右眼睫毛会多眨0.3秒。

"最初......是的。"他艰难地承认，"但后来......"

"后来什么？因为爱上了我，所以良心发现？"温晚冷笑，"那为什么还会有7号克隆体？为什么他会追杀我？"

陆沉沉默了。他的视线落在笔记本某页上，温晚顺着看去——那是记录她生理周期的页面，旁边标注着"最佳移植窗口期"。

"因为主人格......被囚禁后......"陆沉的声音越来越弱，"其他克隆体......开始失控......7号尤其......他承载了......我最阴暗的......"

他的话没能说完。周医生的监测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陆沉的血压急剧下降。

"大出血！"周医生掀开绷带，锁骨伤口处的缝线全部崩开，"必须立刻手术！"

母亲拉着温晚退到一旁，看着周医生和张叔手忙脚乱地准备器械。混乱中，温晚注意到陆沉的右手正悄悄伸向手术托盘——他的指尖碰到了一把手术刀。

"小心！"温晚刚喊出口，陆沉己经暴起发难，手术刀抵住了周医生的喉咙。

地下室瞬间寂静。陆沉站在手术台边，尽管脸色惨白，握刀的手却稳如磐石。他的眼神完全变了，不再是那个虚弱的受害者，而是一种冰冷的、计算性的锐利。

"抱歉骗了你们。"他的声音依然虚弱，但语调平静得可怕，"但7号说得对，感情只会干扰实验。"

母亲立刻拔枪对准他："你不是真正的陆沉。"

"我是，也不是。"他微微侧头，那个动作让温晚浑身发冷——和男二习惯性歪头的角度一模一样，"主人格确实对温晚产生了感情，所以我们不得不......重新校准。"

温晚突然明白了："你们删除了他的那部分记忆。"

"格式化，更准确的说法。"假陆沉笑了笑，"就像清理电脑病毒。可惜操作过程中出了点小故障，导致主人格......不太稳定。"

周医生趁机一个肘击，挣脱钳制。枪声响起，假陆沉胸口中弹，踉跄后退撞翻了蜡烛架。火苗瞬间窜上窗帘，浓烟弥漫。

"走！"母亲拽着温晚冲向秘密通道。温晚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假陆沉站在火光中，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嘴唇蠕动着说了什么。

看口型，是"下一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