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警笛声响

医院的警报声响彻云霄。

温晚跟着母亲冲向重症监护区，身后是两名持枪警察。走廊上医护人员乱作一团，监护室的门大开着，各种监测设备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病床上空空如也，只有被扯断的束缚带和几滴未干的血迹。

"十分钟前还在这里！"值班医生声音发抖，"我只是去拿个药..."

母亲检查了床底的痕迹："有人帮他。"她指向窗台——那里有几个泥脚印，"从外面进来的。"

温晚的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的一张纸条，上面是熟悉的笔迹：

"晚晚，游戏继续。—7"

但这不是7号克隆体的字迹...这是真正的陆沉写的。

"不可能..."温晚的手指发抖，"他怎么会..."

母亲突然倒吸一口冷气："除非7号克隆体临死前注射的不是毒药，而是某种人格激活剂。"

这个猜测让温晚如坠冰窟。如果7号将自己的人格数据注入陆沉体内...

那现在逃走的"陆沉"，究竟是谁？

"监控！"母亲厉声命令，"调取所有监控！"

安保室屏幕上，时间回溯到15分钟前：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从医院后门溜进来，避开摄像头死角，熟练地摸向重症监护室。

"停！放大那里！"温晚指着画面一角。

放大后的图像虽然模糊，但足以辨认出那人戴着口罩的脸——是另一个7号克隆体！

"不止一个..."温晚的声音嘶哑，"他们备份了多个7号。"

监控继续播放：克隆体进入监护室，给陆沉注射了什么。几分钟后，原本虚弱的陆沉突然坐起来，自己拔掉各种管子，甚至对监控摄像头笑了笑...

那笑容温晚从未在真正的陆沉脸上见过——是7号特有的，带着疯狂和戏谑。

"人格覆盖。"母亲脸色惨白，"他们把7号的人格植入到了真正的陆沉大脑中。"

监控最后画面：伪装成医护人员的7号克隆体推着轮椅上的陆沉离开，轮椅上的"病人"低着头，但右手小指在轻轻敲击扶手...

摩斯密码。

温晚猛地凑近屏幕："他在发信号！"

她记下节奏，快速翻译："C-H-U-R-C-H...教堂！"

圣玛丽教堂。母亲留下的安全屋，所有秘密的终点站。

"调虎离山。"母亲立刻反应过来，"他们知道我们会追去医院各个出口，所以故意..."

警笛声突然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温晚望向窗外——三辆警车正驶离医院，朝着与教堂相反的方向。

"我们必须分头行动。"母亲当机立断，"我带警方追假线索，你去教堂。"

"我？"温晚难以置信，"为什么？"

母亲从包里取出一把钥匙和一个小型注射器："因为你母亲的安全屋只认你的生物信息。"她将注射器塞到温晚手中，"这是人格抑制剂，首接注射进颈部动脉，能暂时压制植入人格。"

"但如果失败..."

"那就跑。"母亲紧紧拥抱她，"地下室最里间有个红色保险箱，密码是你生日。里面的东西...能终结这一切。"

十分钟后，温晚穿着偷来的护士服溜出医院后门。苏晴安排的出租车就等在街角，司机是张叔的老战友。

"圣玛丽教堂，快！"

车子疾驰在午后的街道上。温晚检查注射器——透明的液体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她不知道这东西能否对抗7号疯狂的人格，但这是唯一的机会。

教堂广场异常安静，彩绘玻璃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温晚从侧门溜进去，昏暗的厅堂里空无一人，只有蜡烛静静燃烧。

她轻车熟路地走向忏悔室——母亲的安全屋入口。虹膜扫描后，木制面板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楼梯。

地下室的灯光自动亮起。温晚屏息前行，手紧握注射器。最里间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低沉的说话声——

"...最后一步，然后我们就自由了。"

温晚从门缝窥视：陆沉站在实验台前，手里拿着某种脑部扫描图。他的动作利落精准，完全不像刚从重症监护出来的人。

而更可怕的是，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7号克隆体。

那个应该在医院"自杀"的7号，活生生地站在那儿，脸上的烧伤己经简单处理过。

"检测到意识融合度85%。"7号看着显示屏说，"再过一小时就完成了。"

陆沉——或者说被7号人格占据的陆沉——摸了摸后颈的电极片："Subject W呢？她应该快到了。"

他们在等她。这是个陷阱。

温晚后退几步，思考着对策。如果7号人格己经控制了陆沉的身体，那么抑制剂可能不起作用。而那个红色保险箱...

她悄悄退回走廊，找到最里间。墙上果然嵌着一个红色保险箱，键盘上落满灰尘。温晚输入自己的生日，锁"咔哒"一声开了。

里面只有一个小型装置，形似老式遥控器，上面有个红色按钮。旁边是母亲的笔迹：

"终极手段，慎用。按下后，所有携带D-7基因序列的生物体将脑死亡。"

温晚的手发抖。这意味着什么？所有克隆体...包括现在的陆沉？

"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7号克隆体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温晚转身，看到他举着枪站在门口，烧伤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

"哥哥说得对，你总会找到最关键的东西。"他慢慢逼近，"可惜这次你救不了任何人。"

温晚将遥控器藏在身后："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进化。"7号的眼神狂热，"完美的人格移植技术，不受肉体限制的意识...而你，将是第一个成功案例。"

他侧身示意："来吧，哥哥在等你。"

温晚知道硬拼毫无胜算。她假装顺从地走向主实验室，暗中观察环境——实验台上摆满了手术器械，墙角的监控屏幕显示教堂各个出口都有人把守。

被7号人格控制的陆沉站在主控台前，看到她时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晚晚，我就知道你会来。"

他的声音还是陆沉的声音，但语调完全变了，带着7号特有的疯狂韵律。

"为什么这么做？"温晚拖延时间，手指在背后摸索遥控器的按钮，"你本可以..."

"本可以什么？继续当个囚犯？"他冷笑着指向自己的太阳穴，"三年了，我被关在这里面，看着那些克隆体用我的脸、我的声音做尽恶事..."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声音也恢复了部分陆沉原有的温和："晚晚...快走...我控制不了他太久..."

人格在切换！温晚看到机会，猛地掏出注射器扑上去——

"贱人！"7号克隆体从侧面撞开她，注射器摔在地上粉碎。

陆沉——7号人格再次占据上风——一把掐住温晚的喉咙："看来只能强行移植了。"他拖着她走向手术台，"别担心，过程很快...就像睡一觉..."

温晚挣扎着，视线落在角落的监控屏幕上——教堂外突然出现了多辆警车，全副武装的特警正在疏散人群。

母亲来了。

7号克隆体也注意到了，咒骂一声去拿武器。温晚趁机抬腿踢向陆沉的膝盖，他吃痛松手，但很快又抓住她的头发："想等人救你？太晚了！"

他将温晚按在手术台上，束缚带自动扣住她的西肢。温晚拼命挣扎，看到他从托盘里拿起一个装满蓝色液体的针管——

"这是改良版，"他柔声说，"不会有痛苦，只会...取代。"

针尖抵上温晚的颈动脉瞬间，教堂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个地下室剧烈摇晃，灯光忽明忽暗。

"该死！"7号克隆体冲向监控屏幕，"他们炸开了正门！"

陆沉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眼神出现短暂的涣散——真正的人格在趁机反抗！

温晚用尽全力扭动右手，指尖终于够到了藏在袖口的遥控器。

"对不起，陆沉。"她轻声说，按下了红色按钮。

无声的脉冲席卷整个地下室。7号克隆体突然僵住，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地。陆沉也松开针管，双手抱头发出非人的惨叫——

"不！不！你不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像被抽走所有力气般跪下，然后向前栽倒。

温晚挣脱束缚带，颤抖着探向他的颈动脉——还有脉搏，但非常微弱。

地下室的灯突然全部熄灭，只有紧急照明亮起。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喊话声，手电光束在走廊晃动。

"温晚！"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近。

温晚瘫坐在陆沉身边，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不知道脉冲是否只清除了7号人格，还是连真正的陆沉也...

一只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温晚猛地低头，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疲惫、痛苦，但清澈如初。

"晚...晚..."陆沉的声音虚弱但真实，"谢...谢..."

走廊的灯光大亮，特警冲了进来。母亲第一个跑到温晚身边，紧紧抱住她："结束了，都结束了。"

温晚看着被抬上担架的陆沉，他向她伸出手，小指微微弯曲——这是他们恋爱时的秘密手势，代表"我爱你"。

只有真正的陆沉知道这个。

警笛声渐渐远去，晨光透过彩绘玻璃洒进地下室，将血迹斑斑的地面映得如同万花筒。温晚靠在母亲肩头，终于放声大哭。

这场噩梦，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