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妈妈的纸条

温晚站在玄关镜子前，反复调整连衣裙的领口。今天她特意选了一件高领的，为了遮住脖子上可疑的红痕——昨晚陆沉"安慰"她做噩梦时留下的。

"很美。"陆沉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镜中的他穿着浅灰色西装，领带是她去年送的那条，整个人英俊得体，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个完美的丈夫。

只有温晚能看到他眼底那片冰冷的算计。

门铃准时在十点响起。陆沉去开门，温晚趁机将舌底藏着的药片吐到纸巾里，塞进沙发缝隙——这是第三颗她偷偷藏起来的D7药片。

"晚晚！"母亲的声音传来。温晚转身，看见父母站在门口，母亲手里捧着鲜花，父亲提着红酒。他们身后是陆沉的父母，那个永远冷淡优雅的妇人今天反常地穿着鲜艳的红色套装。

"妈。"温晚上前拥抱母亲，在肢体接触的瞬间，她感觉到母亲的身体僵硬了一瞬——这个细微的反应让她的心跳加速。母亲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餐桌上，陆沉表现得无可挑剔。他为每个人倒酒，准确地说出岳父喜欢的红酒年份，记得岳母对海鲜过敏，甚至贴心地为"母亲"（他坚持这样称呼自己的妈妈）准备了无糖甜点。

"小陆真是细心，"温晚的父亲笑着说，"晚晚从小粗心大意，有你照顾她我们很放心。"

陆沉谦虚地微笑，在桌下握住温晚的手，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弄疼她，又让她无法轻易挣脱。"能照顾晚晚是我的福气。"

温晚低头喝汤，避开他的目光。汤碗里映出扭曲的倒影，像是某种无声的嘲笑。

"对了，"陆沉的父亲突然开口，这位平时沉默寡言的男人今天异常健谈，"听说你们研究所的D-7项目获得突破了？"

餐桌上的空气瞬间凝固。温晚抬头，看到陆沉的手指在酒杯上收紧，指节泛白。

"只是阶段性成果。"他轻描淡写地说，随即转向温晚的母亲，"阿姨尝尝这个鲈鱼，今早空运来的。"

话题被巧妙带过，但温晚注意到母亲的眼神变了——那种锐利的、审视的目光，是她在法庭上面对嫌疑犯时的表情。

"晚晚，"母亲突然说，"帮我拿一下厨房的辣椒酱好吗？"

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请求，但母亲捏了捏她的手心——这是她们之间的暗号，从小用到大的"有悄悄话要说"。

"我也去。"陆沉立刻站起来。

"坐着吧，"母亲笑着说，"我们母女俩顺便说说体己话。"她的语气轻松，但眼神不容拒绝。

厨房里，母亲假装在翻找调料柜，声音压得极低："晚晚，你手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温晚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处有一圈淡淡的青紫——是前天7号人格钳制她时留下的。她张了张嘴，突然不知从何说起。

"听着，"母亲迅速塞给她一张折叠的纸条，"收好，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再看。"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温晚刚把纸条塞进内衣，厨房门就被推开了。陆沉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辣椒酱，"找到了，就在餐桌上。"他的笑容无懈可击，但眼神冰冷得吓人。

回到餐桌，温晚如坐针毡。她能感觉到纸条在胸口的触感，像是块烧红的炭。陆沉坐在她旁边，体贴地为她布菜，手指偶尔"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臂，每一次触碰都让她汗毛倒竖。

"对了，"陆沉的母亲突然说，"小晚最近气色不太好，要不要去我们家的疗养院住几天？那里新来了个很厉害的中医。"

这个提议听起来像是关心，但温晚看到桌对面母亲的手指猛地攥紧了餐巾。

"不用了，"母亲平静地拒绝，"晚晚下周要回娘家住几天，我约了李教授给她调理。"

两个母亲的目光在空中交锋，某种无声的较量在进行。最终，陆沉的母亲微笑让步："那真是遗憾，下次吧。"

聚会结束前，温晚借口上洗手间，锁上门后颤抖着取出纸条。上面是母亲潦草的笔迹：

"他不是陆沉。真的陆沉三年前就死在实验室了。现在这个是7号克隆体。找机会逃，下周一下午三点，老地方。"

纸条背面是一张模糊的照片：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躺在血泊中，胸口别着"Dr. Lu 1"的名牌，面容和陆沉一模一样。

洗手间的灯突然闪烁了一下，镜子上缓缓浮现出一行水雾字迹：

"亲爱的，你妈妈撒谎了。"

温晚猛地回头，看到洗手间的通风口处，一只微型摄像头正闪着红光。